“是司命讓你來的。”陵鈞嘆息道。如果是天帝,絕不會派一個文質女仙來談論戰事,只有司命才會想到用這種以情動人的法子。
惜染看陵鈞不說話,心道這事八成要涼,不禁埋怨起司命來,他老人家耍耍嘴皮子,卻要自己來吃癟,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那邊陵鈞也有自己的難處,坦白講,抓熒惑星君伏法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做的好不會有功,但做不好會有過,所以從本心上他是不願意答應的,然而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師父,那個相信眾生平等的戰神,一個真正的神,他的勇氣,他的擔當,給予了陵鈞愛和希望,讓他放棄黑暗,走向光明,直到...
“這是責任,神的責任。”師父的話言猶在耳。
“且容我想一想。”
惜染見他猶豫不決還欲再勸,持盈將熒惑的信件交給她過目,惜染看完大怒道:“如此行事,與妖魔有何區別!”又道:“事已至此,諸位更應當與天庭同心同德,共誅此妖孽,還三界一個太平!”
她說的慷慨激昂,對方卻是默然。“怎麼,諸位竟是鐵石心腸,任由熒惑為禍蒼生?”
持盈和何靈對視一眼,這百花仙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天庭不待見陵鈞啊,若就這麼去了,少不得節外生枝,倒時他們的難處誰來體諒?
“仙子明鑑,不是咱們不曉大義,一味推脫,而是風回谷處境尷尬,有些事情不方面出頭。”何靈誠懇道。
惜染還欲再言,陵鈞卻道:“仙子稍安勿躁,此事關係重大,須得從長計議。”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神仙當以蒼生為重,我雖無仙緣,卻不能坐視不理,只是熒惑籌謀已久,貿然行事只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也要好好籌劃一番,方能成事。”陵鈞淡淡道。
“是了,正是這個道理。”惜染見他答應,喜不自勝,此時他說什麼都有道理,而其他人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入夜,陵鈞與持盈一處,“我自作主張答應惜染,你會不會怪我?”
持盈搖搖頭,“我怎麼會怪你,只是擔心你被欺負罷了。”
陵鈞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被欺負?”
持盈搖搖頭,將下巴放在陵鈞的肩膀上,“無論如何,我總是會站在你這邊的。”
陵鈞聽了笑著摸她的頭髮。
“你等一下,我去拿酒。”持盈忽然道。
陵鈞想要反對,奈何持盈已經走遠,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兩隻酒罈子。持盈笑吟吟地揭開其中一罈,空氣裡頓時酒香四溢,她低頭嗅了嗅,然後抿了一口,只覺得餘韻悠長,回味無窮。
“好酒!”持盈感嘆道。碧遊山也有好酒,小時候她和其他弟子常常溜到後山偷酒喝,有時被師父抓住免不了一頓斥責,可是她們卻樂此不疲,後來下山各地美酒也嚐了不少,但持盈還是覺得風回谷的酒最好。
陵鈞見她喝得盡興,也忍不住將另一罈酒揭開,灌了一口,果然是好酒。兩人一人捧著一個酒罈子,間或說幾句閒話,很快就到了破曉時分。
“天要亮了。”持盈看著遠方,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是啊,天要亮了。”陵鈞重複著她的話,平靜的日子暫時告一段落,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不確定的戰爭。
“所以,我們要怎麼做?”惜染看著陵鈞,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持盈覺得她不像是要對敵,純屬是為了好玩。
“這件事就不勞百花仙子出頭了。”陵鈞淡淡道。
“不行,身為天庭一員,捉拿叛逆,責無旁貸!”惜染一本正經道。
陵鈞有些無語,“仙子固然勇氣可嘉,然而熒惑法力高深,詭計多端,斷不會束手就擒,仙子對敵經驗不足,恐著了他的道。”
惜染知道自己不擅長打架,但被人直接說出來,面子上過不去,何況還是當著一眾凡人的面,當即有些惱怒,但一想到熒惑的事尚需陵鈞幫忙,這點火氣就不算什麼了。
“仙子回去吧,等我擒住了熒惑會直接送往南天門,交給那裡的守將,至於是殺是剮就全憑天帝做主了。”陵鈞嘴上說著,心裡想的卻是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熒惑曾是天庭悍將,身經百戰,如今又與妖魔勾結,想要擒住他絕非易事,畢竟,勝者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