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其中似乎有些恩怨?持盈伸長了耳朵仔細聆聽。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船頭上的少年。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或許真是年歲尚幼的緣故,與周圍的成年男子比起來身量單薄了不少,面對這種陣仗,他臉色發白,朝著對方的船拱手道:“在下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青女的。”
對方為首之人尚未開口,他身旁一個身量較小的青面怪忽然上前兩步,指著那少年,厲聲道:“你胡說八道!”
少年被他喝得一個激靈,但仍努力辯解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他越緊張,就越啞口無言,千言萬語都堆在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話說得重了,少鮁晃了晃身子,顫聲道:“少鮁知道錯了,少鮁甘願受罰!”
那青面怪點頭道:“很好,既然你肯認罪,那是再好不過,如此,跟我們回青鱗殿吧,到了那裡,自有殿主為你量刑!”
話音未落,頭戴犄角面具的男子卻道:“此事莫急,少鮁,我問你,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少鮁心中惶恐又愧疚,當下低聲道:“弟子原是去青麟殿辦事,可未料中途迷了路,誤闖了青女修行之處,真是大大的不敬,少鮁甘願受罰!”
頭戴犄角面具的男子瞭然,他抬頭看向對方,眾人只覺他雖然戴著面具,看不清神色,卻是目光凜然,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
只聽他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的確是你辦的不對。”
少鮁又悔又懼,渾身都在顫抖,他低著頭沉默不語,好似預設了這一切。
方才厲聲呵責他的青面怪又道:“海主,雖然他犯錯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情,但整個青海有誰不知道青女?他非但看了青女的真容,還不速速退下,反而滯留在那裡招惹非議,依我看,他定是欲行不軌之事,讓青女失了威嚴,好滿足他一己私慾。”
頭戴犄角面具的男子問道:“滿足他什麼私慾?”
“自然是上不得檯面的事情。眾所周知,有幸娶青女的海族又豈是無名之輩,他當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利用自己的懵懂無知作掩護,成則娶青女揚名海族,不成則推脫自己年幼無知,真是好手段!”
戴犄角面具的男子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頗有道理,一時間兩艘船上鴉雀無聲,也不知道少鮁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持盈正為他暗暗擔心之際,一個穿青色衣裙的少女忽然上前,她臉上蒙著輕紗,看不出容貌,但行止間頗有大家之風,持盈暗中估量,她應該就是所謂的“青女”無疑。只聽那少女朗聲道:“不知者無罪,說起來,當時正好有刺客出沒,情況危急,他也是出於無奈,你們就不要責罰他了。”
眾人見她居然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出頭,頓時神色各異,戴犄角面具的男人眼神微微放軟,青面怪則既吃驚又惱火。
“青女,此事幹系重大,萬萬不可因為一時心軟就姑息縱容,你要想想,此例一開,往後誰還會把青海十三戒律和你的威嚴放在眼裡。”此言一出,船上有不少附和的聲音,顯然同意的人不在少數。
青女沉思片刻,似是在權衡利弊,戴犄角面具的男子卻道:“二位看了這麼久,對這出戏可還滿意?”
持盈尚未明白他的話,卻見兩船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她冷不丁嚇了一跳,心裡卻道那男子好手段,眼見自己不佔理,徒弟要被帶走了,就將她這不相干的人拉出來轉移矛盾,真是佩服!
“二位怎得不說話?難道是我不配讓二位開口?”此言一出,船上譁然,有凶神惡煞者當即就要過來給持盈和陵鈞一個教訓,敢藐視海主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持盈見他們都衝自己來了,連忙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是過路的,不摻合這裡的是非恩怨。”說罷,就要拉著陵鈞遠離這是非之地。
“二位且慢!”青面怪在後面呼喊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原因來的這裡,不說清楚就休想離開!”
持盈看著他無語,搖搖頭,開口道:“這位...”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所以越過這節,直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的確是過路的,你們的恩怨我們不想摻連,你們繼續,後會無期!”她對著青面怪拱拱手,算是行了禮,然後拉著陵鈞就要離開。
“你這丫頭好生無禮!”青面怪大喝一聲,他身後的眾人都亮出了兵器,只待他一聲令下,就要將持盈二人剁成肉醬。
持盈見狀,知道今天是不能輕易離開了,索性轉身與他對峙起來,“我看是你好生無禮,放著那一船真正的冤家不管,跑來和我論是非,孰輕孰重,你難道不自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