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死了,剩下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靜嬪走到皇帝的屍體面前,感嘆道:“你我本是有情人,卻最終敗給了權力。這麼多年,相互謀算,究竟是誰的錯誤更多一些已經算不清楚了。你安息吧,願來生別再託生到帝王家。”
三皇子沒有那麼多感觸,只見他指揮著手下收拾殘局。皇帝已死,太子昏迷,他儼然是這宮廷的主人,眾將士見太子不行了,準備放棄抵抗。正當他志得意滿的時候,陵鈞和持節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國師和持節道長怎麼來了?”三皇子有些意外,但想到自己如今大權在握,對他二人不免有些輕視。
“三殿下,我們來自然有我們來的道理,至於原因,你過一會兒就知道了。”持節道。
陵鈞越過眾人,來到太子身邊。只見他伸手探了探太子的鼻息,又替他把了脈,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在他鼻下嗅了嗅,片刻後,太子悠悠轉醒,陵鈞又掏出一粒藥丸餵給他。太子初醒,下意識地吞了藥丸,陵鈞見他已恢復神智,慢慢放下心來。
“你幹了什麼!”三皇子又驚又怒。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硬讓陵鈞救活了過來,太子若是不死,還有他什麼事?
眾將士見太子緩過來,又恢復了鬥志,重新與三皇子的禁軍對峙起來,原本一邊倒的優勢,頃刻間蕩然無存。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三皇子深諳其中的道理,他顧不得怨天尤人,對旁邊的靜嬪道:“娘娘,你還有什麼巫藥儘管拿出來用,我父皇忌諱,我可不忌諱,用你的藥,將他們全部都殺掉!”
靜嬪看著神色癲狂的三皇子搖頭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皇猜忌,你殘暴不仁,真是妥妥的一家人。”
“都這時候了,還廢什麼話!趕緊把你的藥拿出來!”三皇子不耐煩。女人就是麻煩,大敵當前還喋喋不休,一個西南蠻女,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靜嬪知道三皇子有幾斤幾兩,要不是顧忌他手上的禁軍,自己才沒工夫和他寒暄。如今敵人還沒除盡,他就對自己這種態度,將來真做了皇帝,自己勢必會被推出去做他的替罪羊。她大半輩子什麼沒經歷過,才不會那麼傻,心甘情願地供他驅使,何況陵鈞和持節也來了,再加上持盈和安妃,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三殿下,當初說好的是,我給皇帝下藥,你來奪位,咱們各取所需。如今皇帝已死,我也算大仇得報,其他的我就不參與了,至於你能不能即位,就得看本事了。”
“你想反悔?哈,做出這種事來,你以為你還能逃得掉?”
“這就不勞三殿下費心了。你也說了,我還有藥,參與造反是不夠看,自保還是沒問題的。”靜嬪輕鬆道。想拿捏她的短處,他還嫩了點兒。
“你!”三皇子沒想到,這個蠻女居然不笨,看形勢不好,立馬將自己撇出去。她能獨善其身,自己卻是不能,所以他不再指望靜嬪,而是對陵鈞道:“國師真是有本事,必死之人也救得了,難不成是神仙下凡?”
陵鈞不理會他的嘲諷,專心救治太子,只要太子不死,三皇子就掀不起風浪。
三皇子見陵鈞不為所動,轉而對持節道:“道長還不知道吧,我父皇臨死前將你的同門都殺了,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我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
持節聽了大驚失色,他轉頭去看持盈,只見持盈滿面淚痕,搖搖欲墜,安妃在一旁扶著她。他不信三皇子,可是看持盈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他的話八成是真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帝王心思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瞭解的,持節感到不寒而慄,再看三皇子,一副期待的樣子,顯然是在等自己失控,做出什麼事來,好趁虛而入。持節是單純,但不傻,何況修道之人戒嗔戒殺,他怎麼能因為一人之過而濫殺無辜呢?
三皇子見他不上當,怒道:“你還是不是碧遊山的大弟子?自己的師弟們都被殺了,你還在這兒無所事事,對得起他們嗎?你還有什麼臉回去見你的師父?”
持節承認他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可是卻是為了挑撥離間而說,自己縱然心痛也不能讓他奸計得逞。
“沒看護好眾師弟,是我的過錯,可是三皇子急於告訴我這件事,只怕也沒安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