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搖搖頭,“臣妾不知。”
皇后看她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心裡很滿意,口道:“那是靜嬪,都是陳年舊事了,你年紀小,不知道也正常。”她故意把話說一半留一半,就是想讓安妃誤會。
安妃心裡明鏡似的,靜嬪是先帝的靜嬪,這話她怎麼不說?她是既不能說,也不敢說,而且她敢打賭,皇后絕對不知道靜嬪被囚的事情。安妃偷偷翻個白眼,只覺得當個不得寵的皇后真難,對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偏還自以為勝券在握,真是可悲又可憐。
那邊皇后還渾然不覺,“雖說是陳年舊事了,但這麼多年,陛下對她還是舊情難忘,你年輕貌美,以後的日子還長,倒不怕沒有機會。”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教誨,臣妾也相信陛下對待後宮一視同仁,看陛下對娘娘不就是極好嗎?”
皇后聽了淡淡一笑,不知可否。
安妃以為,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該差不多了,可是誰料皇后忽然道:“本宮打算這幾天藉著秋景辦一場菊花宴,可是手邊又沒有得力之人,你今非昔比,不如就由你來協助本宮,持盈郡主也一併。”
安妃眼皮跳了跳,只覺得這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她在後宮是一朵奇葩,皇后居然還叫她操辦宴會,真是看得起她。她不願成為眾矢之的,忙推脫道:“皇后娘娘,臣妾何德何能,臣妾從沒操辦過宴會,臣妾…不會。”
“出息!”皇后佯怒道:“不會可以學,再說不是還有本宮嗎?你不會的,就在一旁看著,而且持盈郡主聰慧,她想必會有真知灼見。”
安妃不再說話,看來皇后是鐵了心要跟她們槓上,她要再說,就是忤逆皇后,雖罪不至死,但也不會叫她好過,所以她順從道:“臣妾但憑娘娘吩咐。”
皇后見她終於答應,滿意道:“你是個好的,記得多討陛下歡心,將來誕下皇子,貴妃之位唾手可得。”
安妃心中一凜,她沒想到皇后會主動提貴妃的份位。要知道,皇后對“貴妃”二字深惡痛絕。自古皇后與貴妃就是勢同水火,畢竟一個是後宮之主,一個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才能得到的份位,這二者不共戴天。如今皇后為了拉攏自己,竟然連這都搬出來,可見靜嬪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危機。
安妃低著頭,心說她可不敢當貴妃,到時候莫說皇后,就是其他嬪妃都不可能放過她,何必白白為別人做嫁衣裳。
皇后乏了,叫安妃回去準備一番,明天卯時再到玉坤宮來。
安妃鬱悶地退下,心裡將皇后大罵一通,把她抓來做苦差事,又要她來拉仇恨,真是其心可誅。
與安妃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持盈。當她得知自己要協助皇后辦菊花宴時,簡直不敢相信。開玩笑,她一個方外之人,做郡主都很勉強,哪兒會這個?可是皇后不容她推辭。皇后說了,如果這次宴會辦得好,等她將來出嫁了,就封她做公主,儀同親王,還說連封號都已擬好,叫做“玉真”。
持盈簡直無語,這叫什麼事?最後,禁不住皇后的軟硬兼施,她還是同意了,畢竟倒黴的還有安妃,實在不行就讓她上。不得不說,持盈將事情想得太樂觀了。
翌日卯時,持盈和安妃準時到玉坤宮給皇后請安,皇后堪堪起身,正在梳妝,兩人等在外面,不敢有一絲抱怨。兩人互看一眼,都覺得這事不靠譜。皇后想要攏住皇帝的心,不惜大辦宴會,連帶著折騰她們,可皇帝未必肯買賬。兩人都覺得,皇后定然是從來沒有得寵過,不然怎麼就不懂皇帝的心呢?重陽宴剛過,緊接著是菊花宴,一點新意都沒有,別說皇帝,連她們都興致缺缺。
小半個時辰後,皇后終於收拾妥當,端然坐在鳳位上,安妃和持盈給皇后請安,皇后和顏悅色地請她們免禮,隨後讓她們制定宴會的名冊。
兩人傻眼,她們連宴會都不怎麼參加,人都不認識,怎麼制定名冊?安妃倒還好一些,至少知道各宮主位,至於其他的低階嬪妃,即使照顧不周到,她們也不敢說什麼,要緊的是還有眾大臣的女眷。皇后的宴會代表皇家體面,這要是辦砸了,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揭過的。
皇后將她們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其實她也不是要故意為難她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敲打敲打,讓她們知道到底誰才是後宮之主。眼看差不多了,她終於開口道:“本宮知道你們平日裡深居簡出,對這些不太瞭解,所以本宮也沒指望你們能出一個像樣的名冊,今天叫你們過來,不過是為了讓你們知道打理後宮的不易,所以你們切勿以為,本宮是拿這些故意為難你們。”
兩人聽了皇后的話,都口稱不敢,最後她們在皇后的示意下,為菊花宴擬寫請柬,這個差事兩人倒都能勝任。安妃一手簪花小楷清新靈動,持盈的一手行書筆走龍蛇,皇后過目後,對她倆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