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靜悄悄的,誰也不敢過來打擾我,冷不丁有人撫了一下我的面頰,道:“怎麼哭了。”
我忙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啟憫穿著淺紫常服站在我面前,表情有些驚訝,我一陣恍惚,忙站起身,對他屈膝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他愣了半晌,抬手道:“嗯,皇后免禮。”
都叫我“皇后”了,從前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從來不曾這樣稱呼過我,心裡想著,眼淚又要溢位來,卻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只好拼命忍住。
再抬頭時,我已換上無比端莊的笑靨,道:“恭喜皇上又得新寵,不知皇上給這位新寵什麼位分。”
他心不在焉的走到窗戶邊,淡淡道:“這事以後再說,倒是你之前出去了一趟,說是要擺駕花萼相輝樓,你去那兒要做什麼。”
我一口氣憋在胸中,緩緩道:“沒什麼,只是聽說皇上喝醉了,臣妾這裡剛得了一種丸藥,治酒醉是最好的,所以想給皇上送去。”
“哦,是麼。”他轉過身看著我,嘴角笑意淺淺的:“朕做事向來有節制,只一樣放任,卻不是喝酒,底下的奴才胡說八道,皇后可別當真了。”
“是,是臣妾不好。”他也從不在我面前自稱“朕”,可見是要和我生分了。
他坐到榻上,笑道:“今日賜宴的時候聽到一首琴曲彈得好,可朕總覺得那琴不如‘鶴鳴’,朕很是意猶未盡,不如請皇后為朕再彈奏一曲吧。”
我也不推脫,讓春分去庫裡拿了“鶴鳴”出來,問道:“不知皇上想聽什麼曲子。”
他想了想,笑道:“就彈那首《鳳求凰》吧。”
鳳求凰,他都要聽鳳求凰了,可是他求的凰,恐怕不是我了。
我賭氣似的彈起來,可是彈著彈著,心中又酸楚,忍不住又要落淚,啟憫走到我身後,身子伏下來,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道:“你這小傻瓜……”那聲音裡又是無奈又是寵溺,我忽然清醒過來。
要寵幸昨晚就該寵幸了,今早便有明旨下來冊封,何必等到大白天的,況且這短短几刻鐘,也不夠他……我忽的滿臉通紅,待要推開他,他已緊緊將我摟在了懷裡。
“你存心的……”我無力的喊了一聲。
他的下巴擱在我頭頂,低低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就是什麼都沒說才可惡,故意看我惹笑話。
我掙扎開他的懷抱,想逃掉,卻被他握緊了手,這下子掙不開了,惱怒的說:“你這算什麼。”
他笑盈盈的說:“這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的心頓時軟的坍塌了大半,咬著唇道:“人家比我年輕,比我美貌,又會跳舞,又……”他一把把我抱在懷裡,貼著我的鬢角說:“可她不是你,誰也不是你,咱們十幾年的情分,難道是一個長得像你的人跳個舞,獻幾分殷勤就能抵消的嗎?你要是這樣想我,我才是那個最冤的。”
我低下頭,滿心愧疚:“是我不好。”
他嘆了口氣,勾起我的下顎笑道:“以後可不許再這麼鑽牛角尖了。”
我衝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認真的點了點頭,卻又問:“那你怎麼處置那個人。”
啟憫微微蹙眉,道:“她本就是個舞姬,自然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只是這高氏,留不得了。”說到後面,語氣已變得森寒。
(PS:誰說我要虐心啦!人家是要溫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