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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薛神醫的破草屋,轉到大街上,天‘色’已晚,啟恆道:“今夜不回船上去了,找個地方落腳吧!”
我們找了家看著還算乾淨的客棧,要了三間上房,我和‘春’分穀雨一間,啟恆和啟憫各一間,霍青則站在啟恆房‘門’外值夜。
我暗暗皺了一下眉,耐心等到入夜之後,對穀雨道:“我想出去一趟,只是那霍青討厭,一直在外面站著!”
穀雨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娘娘,您……您……”
我對她笑笑,說:“沒事,有‘春’分在呢,我就想再去找一找那位薛神醫,他今日說得話有些古怪!”
穀雨連連點頭,道:“是啊,我也覺得他很古怪,沈太醫都說娘娘的‘腿’還有救的,他肯定是覺得我們是有錢人所以故意那樣說的!”
我‘交’給穀雨一個紙包,道:“這裡面是輕微的**散,下在水裡無‘色’無味,待會兒你給霍青端過去,讓他喝下,小心的看著他,我和‘春’分趁機出去,天亮之前趕回來!”
穀雨還是有些猶豫,‘春’分便道:“你擔心什麼,有我在娘娘身邊呢。”她這才沒說什麼,用那**散泡了水,果然無‘色’無味,一咬牙,便給霍青送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穀雨回來說霍青已經倒了,她也要跟我們一起去,我怕霍青會提前醒來,又怕啟恆會被驚動,留她下來守著,若是有什麼情況,還能擋一擋。
如此,我和‘春’分換了男裝,披著玄‘色’斗篷,她扶著我出了客棧,一出客棧,我便自行走動,與常人無異。
我的確是去找薛神醫,卻不是為了我的‘腿’。
在我隨身攜帶的荷包裡,用一個油紙包層層包裹著的,是從環兒那裡搜出來的毒‘藥’,沈七曾研究過,這‘藥’裡有揚州獨有的一味草,而揚州剛好有個姓薛的神醫,對毒‘藥’很有研究,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
我便在這樣的深夜,來找他。
薛神醫還沒有睡,昏暗的房間裡只點了一盞油燈,他在燈下搗‘藥’,寂靜的夜裡,只有‘藥’鋤單調的撞擊聲。
“您真是辛苦,這麼晚了還沒睡呢。”我笑著問道。
“哼,你來幹什麼,要是想求我幫你保守秘密,你放心,小老兒不是話多的人!”
“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若您是那樣的人,他們在的時候您就該說了。”我坐到他對面,從荷包裡掏出那個紙包,“我想請您幫看一下這個東西,我覺得,您肯定會感興趣的!”
他哼了一聲,我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開啟那個紙包,推到他面前。
他只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失聲問道:“這……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盯著他緩緩說道:“從害死我兒子的那個人的身上‘弄’來的,您,認識!”
他嘴‘唇’抖動,神‘色’慌‘亂’了一陣,隨即又平靜了下來,痛苦的哀嘆道:“十多年了……我明明,已經毀了那方子,怎麼、怎麼還會有呢!”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照您這麼說,既然方子已經毀了,那這毒‘藥’,會不會就是十幾年前的呢!”
他湊近那毒‘藥’仔細辨認了一下,搖頭道:“不是,這不是我配的,而且這‘藥’不能存放太久,更何況,那次我配的分量很少,很少……”
“你確定!”
“我很肯定。”他有些‘激’動,“那方子明明沒了,怎麼還會有這害人的東西!”
我靜默片刻,幽幽問道:“你知道這毒‘藥’的中毒症狀嗎!”
他一愣,隨即道:“當然知道!”
我冷冷笑了起來,說:“那你知不知道,你上一次配的這‘藥’,是誰拿去的。”他沒有說話,我沒有追問,繼續說:“當你這毒‘藥’出現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個孩子死於這種毒‘藥’!”
“是……是……”他顫抖的厲害,好像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是的。”我仰起頭,嘆息一聲,“就是當今皇后的兒子,今上的皇長子,敏德太子,所以,那個問你要這‘藥’的人,你知道是誰了吧!”
他好像想起了很恐怖的事,看到了很恐怖的人,怪叫一聲,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我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問:“那麼,你又知不知道,那個人拿走的不光是‘藥’,還有方子呢!”
“不,沒有,我一配出這種‘藥’,就毀了那方子。”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著,“我不想害人,不想害孩子,你……你的兒子……”
“我的兒子,死的時候才剛滿週歲。”我的聲音淡淡的,輕輕的,有些飄忽,又很沉重。
“啊。”他忽然跪倒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害人,只是一時好奇,我不想……”
我猛然彎下腰,一把抓住他形容枯槁的手,厲聲問道:“你想不想都害死兩條人命了,你以為救再多的人就能彌補回來嗎,告訴我,知道這方子的人還有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