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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太君這幾日剛因生氣傷了身體,現下又因哀毀過度,病的居然是有一些兇險。
這一回子,祁山郡公府的人,除卻次房那邊兒,凡是在府中頭的,全都過來在外間守著老太太了。
便連還懷著身孕的吳四奶,全都焦急的等在了外邊抱廈廳中。
得虧一副藥下去後,老太太的脈象緩慢舒緩下,郎中擦著汗從內間出來,向諸人輕輕點了下頭。
諸人一枚懸起的心至此才緩慢落下。
“那,二哥那兒……”牟三太太有一些擔憂的開了口,“我們是否是也的過去瞧一瞧?”
起先由於祁山太君的病著實兇險,諸人無暇分心,雖是也非常擔憂五公子言賓樂的身體,卻是沒法離開這邊兒過去探視的。
現下祁山太君的脈象舒緩下來,沒了兇險,這問題便又提上。
祁山郡公雖說非常生安二太太的氣,可現下他也清晰,不是跟那拎不清的二弟妹置氣時。他點了下頭,對言三太爺同牟三太太道:“你們夫婦倆領著孩兒們過去瞧一下罷,孃親這兒有我。”
身為大哥的祁山郡公發了話,言三太爺自然而然是沒異議。
再談他也著實擔憂那病弱的侄兒。
那孩兒打從生下來,便沒個郎中斷言說他好過,這一些年來,幾近可以說是一向在好和不好當中徘徊,各類珍稀中草藥材不要錢一般流水般往次房送。
只是縱然這般,他們差不離全都覺的,侄兒雖身體弱了一些,總是可以養活的。
全都沒尋思到,會有這般不好的一日。
言三太爺嘆了口氣兒。
牟三太太瞧了一眼鄺二奶奶跟吳四奶,輕輕點了下頭:“老四家的,你留下來照料你太婆母。”
吳四奶垂手應了。
究竟她肚兒中還是有個孩兒。
若病人是老太太這等德高望重的長輩兒也便罷了,吳四奶還是會過來候著的。
可病人是歷來身體弱,前一些日子又是生了風寒一向纏綿病榻的五公子言賓樂,長輩兒們擔憂病氣衝撞了吳四奶肚兒中的孩兒,亦是自然的事兒。
平心而論,胡春姐是想守著祁山太君的。
可現下祁山太君身體沒啥大礙了,她於情於理全都應當去瞧一瞧病的有一些不好的言賓樂。
那究竟亦是她的表弟。
胡春姐抿了一下唇,牽了小弟小妹的手掌,跟在人後邊,一塊過去了。
這一行人,人數可許多。
到了次房那邊兒的院兒,院中的家丁婆娘個個噤若寒蟬,個個走道全都不敢高聲的樣子。
諸人還沒有進屋,便聽的安二太太突地拔高了音,聲響已有一些嘶啞淒厲:“樂兒!你張開眼瞧瞧孃親!樂兒!”
聲聲呼喚,猶若泣血。
諸人表情一凜。
言三太爺表情鄭重的同幾個小輩兒道:“你們先在外邊抱廈廳候著。”
這類臨終之際,全都是死氣。
幾個小輩兒忙垂首應了。
言三太爺方撩開竹簾,便聽的一個聲響有一些懼怕惶恐,黯啞的叫著:“不是我……走開!不是我害死你的!走開!”
有一些人聽的雲裡霧中,胡春姐這多少猜到內情的,神情一凜。
“樂兒!你醒啦?!樂兒!”安二太太狂喜的大叫道,“郎中,樂兒他醒啦!”
言賓樂似是聽不見安二太太的叫音,在那兒狂叫:“走開!你合該凍死!不是我!走開!”
胡春姐有一些默然。
人有靈魂麼?
有關這問題的答案,胡春姐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