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還高叫著胡春姐是個不孝女,囚禁爺奶,虐待姑媽三叔。
倘若不是幾個來園子中掃除的婆娘們反應快把那胡姜氏給摁下堵住了嘴兒,這話沒準便要傳到來弔唁的賓客裡頭去。
秋霞瞧了一眼不言不語的胡春姐,多少了解她們娘子的脾性。
秋霞便道:“不管咋說,要你們把人看好了,你們要人跑出,這便是你們的過失。照理說,合該每人全都罰10板子……”
丫環婆娘們一聽要捱打,苦的那臉像浸了黃連汁,然卻本便是她們犯錯在先,卻是又不敢張口討饒。
秋霞瞟了一眼胡春姐的面色,咳了下:“念在近日府中頭正忙,暫且先把這10板子記下,你們好生當差。屆時若妥妥當當的,即使把功抵過了;若再出啥差錯,那便翻倍處罰!你們可有意見?”
丫環婆娘們一聽,還是有彌補的契機,眼中一亮,接連叩頭,說“不敢”。
敲打了這一些丫環婆娘們後,秋霞至此才輕聲的問胡春姐:“娘子,你瞧我這般處置可好?”
由於胡家人不管咋說全都是胡春姐的直系血親,秋霞曉得,自己娘子一個處置不好,可能便會給外邊的人嚼舌根,因而,歷來不好耍搞權柄的秋霞這回算作是為她們娘子出了個面。
胡春姐自然而然也曉得秋霞此是為自己好,她點了下頭,笑道:“秋霞大姐妥帖異常。”
秋霞不禁的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實際上這一些日子,有一些居心叵測的人也是來尋過她,明裡暗中那意思是說,分明表娘子邊兒上的大丫環是你,可瞧上去,表娘子好像更器重鸚哥一些。
屆時表娘子嫁到王府去,以老太太寵愛表娘子的程度,講不的便會把鸚哥身為陪送丫環給了表娘子,屆時表娘子屋中頭的大丫環,沒準便落在誰身體上去了。
倘若是換旁人,講不的便會給這般的挑撥給亂了心緒。可秋霞打小是跟鸚哥一塊兒長大的,本來在老太太屋中頭時,二人關係便融洽異常。再加之秋霞脾性便不是那類爭三搶四的,她反而是覺的,如果鸚哥過來,她們屆時聯手幫表娘子管好屋中頭,亦是非常好的一樁事兒。
胡春姐推開門兒。
胡姜氏跟胡嬌娘徑直給捆起,口中頭全都還堵著塊擦布,臉漲的漲紅,眼瞠的像同齡一般瞠著胡春姐。
那滿面精明的婆娘跟在後邊,小心謹慎的解釋道:“由於這二位一向在大叫大叫……”
胡春姐沒講話,僅是含笑瞧了秋霞一眼。
秋霞意會,從袖管中頭摸出個荷包,裡頭裝著塊銀裸子,她遞與那婆娘:“姑姑辛苦了。”
婆娘受寵若驚的接過來,幾近是即刻明白了她們家表娘子的心思——看起來她們家表娘子何止不待見這胡家人,應當是非常不待見才是!
婆娘又殷勤了二分,點頭呵腰的陪著笑:“謝娘子賞。”
胡春姐瞧了幾眼胡姜氏跟胡嬌娘,深切的吸了口氣兒,至此才對那婆娘說:“姑姑下去罷,後邊看好啦這院兒。”
“誒,是,奴才便是不要這命,也是要給娘子看好囉。”婆娘點頭呵腰的退下了,在退出去前,還非常體貼的給關了屋門兒。
房屋中的窗子是半透明的琉璃,採光亦是不錯,倒不會顯的陰黯。
胡春姐坐在一邊的木椅上,居高臨下的瞧著像兜兒一般給丟在地下的胡姜氏跟胡嬌娘。
“唔唔唔!”胡姜氏雙目漲紅顏色猙獰的瞧著胡春姐,口中髮絲出唔唔的叫音,想也曉得,定然不是啥好話。
反反而是胡嬌娘,大約是曉得在現而今的形式下,她們壓根拗不過胡春姐,稍稍消停了一些,僅是一對眼,還是帶著不甘忿恨的怒視著胡春姐。
胡春姐指頭輕輕叩擊著桌面,面上有一些似笑非笑的譏諷神情:“胡姜氏,胡嬌娘,你們是否是蠢?真真地覺得事兒鬧大了,我便會屈服麼?”
胡姜氏跟胡嬌娘俱是一窒。
胡春姐呵了下,瞧著胡姜氏胡嬌娘的目光中,滿當當全都是譏諷:“提起來,這樣些年了,你們應當也曉得我是啥脾性,咋還一回兩回不知死活的撞上來?”
胡姜氏似是有一些惱了,雙目更顯猙獰,死死的瞠著胡春姐。
胡春姐曉得同利慾薰心的人說這一些,實際上無異於對牛彈琴。
僅是,瞧著胡姜氏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樣,胡春姐還是想諷笑:“真真不清楚誰給你出的這餿主意兒,在出殯這當口鬧?……你可知,過來弔唁的,可全都是帝都中的權貴高門?……萬一真碰見啥不講理的,徑直給你當場揍死了,那全都是無人會追究的!”
自然,此是胡春姐唬胡姜氏的,欺綾的便是胡姜氏沒見著過那一些僅在戲本子中傳講的“權貴”,天生有一枚崇敬懼怕之心。
果真,胡姜氏信了,一對本是猙獰的雙眼中,現下滿當當全都是驚疑懼怕,她有一些驚疑不定的瞧了一眼邊兒上的胡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