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太君白髮人送黑髮人,得知最為小的孫兒去啦往後,又是大病一場。
祁山郡公府中頭又是要忙言賓樂的喪事兒,又是要忙祁山太君的病情,闔府上下全都忙異常。
在這類忙亂氣氛裡頭,對常如意的看管,自然便疏了許多。
究竟,常如意名義上是在祁山郡公府養病的,又不是罪犯。
誰全都不清楚常如意咋遛出來的,她滿身白,便那般遛進了靈堂。
常如意跪在木木呆呆的安二太太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姑母,表弟去了,我曉得你難受的緊。起先你說沖喜的事兒,實際上侄女兒心裡邊是樂意的……現下表弟也是沒留個後,侄女兒樂意掬著靈牌進門兒,屆時再在族裡頭過繼個孩兒,要表弟享子嗣後代香火。”
安氏本來對常如意壓根便視而不見,常如意提及樂意掬著靈牌進門時,她眼球才像是活了般,僵滯的動了下,瞧向常如意。
常如意見安二太太可算對她有了反應,心頭一喜。
“後代香火?”安二太太好長時間沒講話,一張口,喉嚨已是啞的有一些刺耳了,她緩慢道,“樂兒已不在了。要香火有啥用?終歸不是他自個兒的孩兒。”
常如意沒尋思到安二太太居然講出這般的話。
她孃親分明跟她說,她姑母由於哀毀過度已神志不清啦!
常如意心裡邊有些發惶,叫道:“姑母……你真真地忍心瞧著表弟在下頭孤苦無倚麼……”
安氏這回不止是眼球瞧著常如意了,她緩慢的轉過頸子,直愣愣的瞧著常如意。
常如意給安二太太的目光瞧的有一些毛骨悚然,她禁不住有一些瑟縮:“姑母……”
安氏唇角卻是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兒,不虧是姑母的好侄閨女。你講的對極了。”
常如意心頭大喜,方要說啥表一下忠心,便見安二太太忽然從懷抱中摸出一把刀舉起來刺向常如意,面目尤帶著笑:“那你便下去陪樂兒罷!”
刀光凜然,常如意瞧著那近在咫尺的寒刃嚇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居然是躲全都忘記了躲。
靈堂中的丫環們給這變故驚的紛紛尖叫起來。
千鈞一髮之際,地下一個蒲團給人踢起來直直砸向安二太太手掌中的刀,把刀子擊落。
一邊驚惶失措的婆娘丫環們至此才反應過來,緊忙拽住安二太太,發抖道:“二太太!”
常如意嚇的腿全都軟了,跌坐在地,這時才反應過來,胳膊腿腳並用的往後倒退爬去。
她從來沒料到過,安二太太,她的嫡親姑母,居然要殺她!
聞訊趕來的祁山郡公滿面肅穆,見靈堂中頭安二太太給一堆丫環婆娘摁住,常如意瑟縮在邊角里頭瑟縮發抖,而十三王軒轅燕楚,正陰著臉,同胡春姐站立在一邊。
適才亦是軒轅燕楚,方踏入靈堂時,瞧見安二太太不對勁兒,一腳踢飛了蒲團,至此才救下常如意一命。
祁山郡公心裡邊叫了聲僥倖!
僥倖十三王殿下如今是自己人!
真真是僥倖!
祁山郡公朝軒轅燕楚拱了下拳:“令殿下見笑了。”
軒轅燕楚輕輕搖了一下頭,沒講話。
胡春姐也是沒講話。
本來她是來陪著軒轅燕楚給言賓樂上柱香的,誰曉得會碰見這類事兒。
祁山郡公又看向安二太太,他狠不下心去呵責一個剛失了獨子的孃親,他只的陰著臉,叮囑道:“把二太太請回去休憩,請郎中去給二太太把把脈!”
安氏至此才劇烈的趔趄掙扎起來:“大哥!我不走!是常如意自己講的!她說我兒在下頭孤寂,她樂意掬著靈牌進門!那還是不若要她下去陪我兒!”
又是常如意!
祁山郡公眉角全都沒抬一下,一對厲眼掃向丫環婆娘:“還沒快送你們二太太回去?!”
丫環婆娘們哪兒敢違逆祁山郡公的話,忙強扯著安二太太出去了。
安氏即使是不死心,給拉走起先,還淒厲的大叫一下:“常如意,我兒在下頭等你!”
聲響猶若地底下吹來的陰風,常如意全身抖了一下,“哇”的一下哭出來,又忙手腳並用的爬開,離靈堂正正當中的那棺槨愈遠愈好。
醜態百出。
祁山郡公懶的看常如意一眼,他朝軒轅燕楚作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