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去啦喬氏那邊兒,一把脈,說是急火攻心,紮了幾針,開了個靜神的藥方,便走了。過了片刻,喬氏醒來,胡夏姐倚照胡春姐的叮囑,跟他們說,喬玉茵是誤食了墮胎藥。
這事兒不是小事兒,不可以瞞著家裡頭二位家長,即使是瞞著,反而也是會要他們心頭更不安。
因而還是不若如實相告的好。
喬氏一聽她的茵茵居然誤食了墮胎藥,即刻便哭出。她不顧自己還在坐月子,亦是不顧深夜涼涼的風,愣是趔趔趄趄的向外走。胡樂宗心急的不可以,又攔不住一名憂傷的孃親,好說歹說給喬氏裹了層厚厚的毛披風,橫抱著過來了。
到了廳中,胡樂宗把喬氏擱下,喬氏面上淚痕未乾,見胡春姐迎上,一把捉住胡春姐,帶著哭腔,心急的問:“春姐,茵茵呢?茵茵咋樣啦?”
“喬姨安心。郎中開了藥方,適才已餵過一回藥了。郎中說倚照藥方調養著,後邊兒會緩慢養好的。”胡春姐一邊兒寬慰喬氏的心情,一邊兒撫著喬氏的手掌,引著她往裡邊兒的小套間走。
喬氏曉得胡春姐歷來妥當,既然她這樣說,喬氏懸著的心便擱下啦一半兒。她抹著淚水道:“你茵小妹是我的命根子,適才險些嚇死我了。那墮胎藥可是虎狼之藥,聽聞有許多人用過後連孩兒全都沒法要了……我這一想……”喬氏眼圈裡又滿當當全都是淚水。
胡春姐緊忙道:“茵小妹還小,我聽著郎中的意思,應當是予生育無礙。喬姨倘若不安心,明日等茵小妹醒了,咱再請個郎中來把把脈,瞧一瞧。”
喬氏接連點頭。
倆人一邊兒講著,喬氏足下像生了風,不片刻便進了套間。
胡樂宗心頭也惦念著小女兒,擔憂的不可以,可他好賴是一家之主,在這類時候更是要挺住。
他忍住瞳孔深處的酸楚,經過綠水時,綠水叫了下“二叔”。
胡樂宗瞧了綠水一眼,信口道:“你咋在這?”
綠水垂下頭,一掌有意無意的擱在小腹上,輕聲道:“我正睡的香,大小姐叫我過來的。僅是適才肚兒有一些不大舒坦,想問一下二叔,我可以不可以先回去?”
胡樂宗出自本能的便想要綠水回去,可轉思一想,墮胎藥這類東西,不可能無緣無故出如今府中。春姐歷來行事兒是個妥當的,她既然三更半夜把這綠水叫來,適才又一句也是沒交待,撇下她在這便陪喬氏進去了,料來後邊兒尋她還是有事兒。
至於啥事兒,胡樂宗如今心思亂異常,亦是想不出來個到底兒,可他曉得,春姐作事兒自有她的理兒。
胡樂宗淡淡道:“現下府中忙亂異常,大約是顧不及綠水娘子了。綠水娘子身體倘若不舒坦,便先在這坐片刻。”
胡樂宗瞧了一眼玉蘭:“去幫綠水娘子倒碗熱水,片刻你們家大小姐出來講不的還是要尋她有事兒,侍奉好了。”
玉蘭應是。
說是“侍奉”好了,實際上便是變相的在叮囑玉蘭把人給看好了,不要要她跑了,再整出啥事兒來。
玉蘭聽明白了,綠水自然而然也是聽明白了。
綠水垂下眼,柔順的應了下,沒再談其它的,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廳中的木椅中。
胡夏姐跟在胡樂宗背後,瞧了綠水一眼。
綠水似有所感,朝胡夏姐柔柔一笑。
胡夏姐年歲尚小,僅覺的這一名綠水娘子,笑起來同旁人全都不大一般,雖笑異常好看,可不知怎地,她心裡邊便是覺的瞧著不舒坦。
胡樂宗倉促進了內間時,喬氏正伏在喬玉茵的棉被上哭的險些暈厥過去。
胡春姐細細的勸著:“喬姨,你不要再哭傷了身體,嵐哥兒還小,還須要你照料。屆時你再害病了,茵小妹跟嵐哥兒要尋親孃親那可咋辦?”
胡春姐這話是戳中了喬氏的脈門兒,女人本弱,為母則剛。喬氏使勁兒擦了下淚水,深切吸了一口氣兒,訥訥道:“你講的對,我不可以倒下,我的好生照料茵茵跟嵐哥兒。”
胡濱城明事理的端過來一瓷杯白水,他平日中聽大姐跟丫環唸叨過一回喬氏現下不可以吃茶,便記在了心頭:“喬姨,吃口水潤潤喉嚨。”
喬氏瞧了瞧胡濱城,又瞧瞧胡春姐,還是有後邊剛進來的胡夏姐,心頭湧起一陣感動。
這類時候,便瞧出來了,仨孩兒完全然全把她的茵茵當作了是自家弟兄姊妹。
不單這般,仨孩兒的赤誠之心,她也感覺到了。
喬氏愈發覺的她們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誒,好。”喬氏接過瓷杯,輕輕抿了一口,掩住了眼尾的淚意。
胡樂宗見妻子已給大閨女寬慰好了,他看向躺在炕上的小閨女,瞧著歷來活潑的小女兒面色慘敗,一副孱弱的模樣暈睡著,難掩心頭酸楚:“到底是誰,居然這樣狠的心,對茵茵下這類毒手!”
胡樂宗這樣一掌,喬氏也反應過來,茵茵不可能平白無故去吃啥“墮胎藥”,府中亦是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啥“墮胎藥”,這,是人為的?
那般,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