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類放蕩的賤貨算我哪兒門子大姐!”胡潞城往地下啐了一口,不屑道,“孃親你是不清楚,我如今出門好多村中的小孩兒全都問我,你大姐多錢睡一夜?你大姐全都跟糟老頭兒睡的咋樣?”
其實原話還是要再難聽一些。
可這一些話已非常刺心了,胡慧姐呆立在原處,面色由青轉紅又轉白,她氣的全身全都戰抖了,語不成句道:“你,你……你聽誰講的!我,我撕了他的嘴!”
胡潞城嗤笑一下,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兒:“人家講的是事兒實,你憑啥撕人家的嘴?”胡潞城轉頭進了內閣,“有你這類大姐,真他麼丟人!”
胡潞城把竹簾兇悍一甩,竹簾撞到了牆上。
胡慧姐呆楞在原處,半日才“哇”的一下哭出來,捂著臉叫著“不活了”跑出去了。
究竟胡姜氏曾經痛愛過胡慧姐,胡姜氏楞了下,有些心急,便想從土炕上下來:“誒,誒,你快攔著慧姐呀,那孩兒不要再想不開!”
自個兒的孩兒自己曉得品性,小姜氏淡淡道:“安心罷孃親,她沒那膽量去死。要死早便死了。”
胡姜氏楞了下,想一下也是有理兒,又回去把自己選的那尺布料給抱上:“那我回去了,你記的把要給海哥兒媳婦兒的那匹材料提前收起來。過幾日我估摸著嬌娘還的回來……誒,我可憐的嬌娘,屆時我還是從我那材料中分出一丁點來給她罷……”
胡姜氏搖著頭走了。
果不其然,晚間胡慧姐還是不要彆扭扭回來了,滿頭扎進了自己房屋倒頭便睡,胡姜氏也是算作是信了小姜氏的話,這孩兒,自己死不啦!
……
胡嬌娘這幾年日子過的愈發悽慘了,不清楚獨眼龍子從哪兒聽聞了胡嬌娘沒法生孩兒是由於作了缺德事兒,他起了疑心,請了個專攻婦科之道的郎中謊稱為胡嬌娘看風寒,一把脈便把出來了,胡嬌娘沒法生孩兒,是由於起先她流過一回產,那回傷了身子,再也是沒法生了。
這可把獨眼龍子給氣的呀,險些氣的活活暈去,緩過心神來,郎中還沒送走,便把胡嬌娘給兇悍打了一頓,打的胡嬌娘險些沒命!
若非這郎中好賴也明白一些止血急救的能耐,為胡嬌娘包紮了下,否則胡嬌娘沒準便見不著隔天的太陽了。
獨眼龍子愈想愈憋屈,當初他還覺得自己娶了個黃花兒閨女,其實呢?娶了個肚兒中死過人的破鞋!
這口氣兒獨眼龍子咋能咽的下去?
獨眼龍子那時便呼朋喚友叫了許多人去胡家鬧事兒,結果胡家門邊也聚集了許多人,獨眼龍子心頭想,呵,長進了還曉得叫人啦!誰怕誰呀?!
他帶著一遛子地痞流氓氣勢兇猛的走過去,結果給熱情的鄉民給圍起,口中紛紛稱著:“恭喜恭喜。”
獨眼龍子險些把叫恭喜的人給砍啦!
娶了個這類破鞋媳婦兒有啥好恭喜的!
結果獨眼龍子還沒動手,有嘴快的便把事兒給揭開了答案:“誒呀老賴呀,厲害了,你這一回可了不的了,跟秀才郎當上親戚啦!”
“便是便是,沒準兒往後還是進士大太爺呢!屆時老賴便要有個進士太爺親戚了。”
獨眼龍子在周邊兒人的紛紛道喜聲裡有一些懵逼,這時胡祿宗看著獨眼龍子了,亦是滿面喜氣:“誒唷妹夫,你咋過來了,你也曉得咱大侄兒中貢生啦?”
獨眼龍子至此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原來是胡海城中貢生啦!
這一回可窘迫啦!
獨眼龍子是個頭腦轉的快的,即刻硬生生轉了態度,堆笑道:“是呀,聽聞了我大侄兒今日中了貢生,特特領著一幫弟兄過來道喜。”
最終獨眼龍子還在胡家吃了一頓宴。
這頓宴大約是他吃的最為坐立不安的一頓了,他食不知味的吃了個半飽,緊忙倉促領著弟兄家去了,瞧見胡嬌娘還吊著半口氣兒沒死,至此才安下點心。
可也僅限於沒死了。
雖說由於胡海城的關係,獨眼龍子不會搞死胡嬌娘,可亦是不會令胡嬌娘好過,胡嬌娘舊傷還沒有好,便開始隔三差五的打一頓。
心情不好打一頓,吃酒吃多了打一頓,偷婦人回來打一頓……
胡嬌娘身體上給揍的傷痕累累,卻是給獨眼龍子完全打服了,僅敢委曲的哭,不敢再惹出啥事兒來。
著實是,獨眼龍子打的太狠了,每回全都是往死裡打,而後還剩一口氣兒時再停手,還給她問診拿藥,便是吊著她的命不要她死。
胡嬌娘咋不服?咋敢不服?
胡嬌娘也尋思過求救母家,可她母家人,無論是胡姜氏還是老胡頭,還是胡信宗胡祿宗,態度全都出奇的一致。
像獨眼龍子那類漢子,打婦人是正常的,你忍忍這日子便過去了。你瞧他還是不是給你買藥麼?這表明他心頭還是有你……
胡嬌娘也非常絕望,愈發枯槁下去,20歲不到,便已像40歲的樣子了,瞧上去跟小姜氏年歲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