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姜氏至此才有功夫往院中端詳,見著她起先特特選出來送去喬府的一水小妮兒全都身穿清一色的衣服站立在院兒中,蹙了下眉,問胡慧姐:“這咋回事兒呀?”
胡慧姐一時候亦是不清楚應當咋跟奶解釋。
論親戚關係,田秋菊的叫胡姜氏一下姑奶,她腰桿兒子便足一些,大著膽量開了口:“姑奶,我們如今全都是慧姐小姐的丫環了……”
胡姜氏僅聽的這樣一句,眉角一剎那便跳起來了,急嚷嚷的吼道:“啥慧姐小姐!我們家哪兒來的慧姐小姐?!秋菊,我不是跟你們說要你們去喬府侍奉你二表叔二表嬸麼?”
她還尋思著倚靠這幾個小丫環幫她盯緊喬府的狀況呢!
田秋菊給胡姜氏急嚷嚷這樣一吼,亦是嚇一大跳,委曲道:“姑奶,那邊兒說我們去啦便的從最為末等的小丫環作起,一月才100厘錢呢,哪兒有二兩銀錢。”
胡姜氏給噎了下,她起先開那般高的價碼,一部分是虛榮心作祟,一部分亦是為好忽悠上這一些沒見著過世面的小妮兒。
聽田秋菊這樣說,其它人也七嘴八舌的講起:“便是便是,胡老奶奶你這不是蒙人麼?”
“其它的我們可不管呀,胡老奶奶你跟我們講的二兩銀錢一月,這月即刻便要作滿了,你咋著也的給我們發二兩銀錢。”
幾個小妮兒七嘴八舌的,提起了月銀的事兒,講的胡姜氏面色全都變了。
她起先僅是惱沒把人塞進喬府,如今卻是在惱要給這幾個小丫環月銀的事兒了。
“我們家沒錢!”胡姜氏乾脆豁出去臉皮了,“你們尋喬府要錢去!”
“我們是侍奉的胡慧姐,籤的賣笑契亦是跟胡慧姐籤的,問喬府要啥呀,人家亦是不會給我們呀!”一個小妮兒道。
另外一個小妮兒也道:“便是呀,這可是我們走前你跟我們父親孃親說好的,說給我們尋一月二兩銀錢的活。”
胡慧姐全都蠢眼了。
她居然忘記了這茬事兒。
那時她覺得,在喬府即使是收了這幾個當丫環也是沒啥大事兒,究竟她住在喬府,吃穿住全都是喬府掏錢,養丫環不也應當喬府把這錢掏了麼?
誰曾尋思過她這樣快便給攆出喬府了。
胡慧姐算術不好,扒著指頭算了半日,一人要二兩銀錢,5個人……那便是整整10兩呀……
胡慧姐白眼兒一翻險些想暈過去。
胡姜氏也是算出了每一個月要付10兩銀錢,心火全都快把整個人給燒了,即刻破口大罵:“你們咋不去搶?!賤皮子,還欲要二兩銀錢,欲要錢便去青樓中賣呀?!亦是不瞧瞧便你們長的這歪瓜裂棗的樣子,賣幾十回全都未必能掙上二兩銀錢!”
這話罵的便是有些難聽了。
幾個小妮兒別看年歲小,在村落裡她們底氣兒可足異常,即使作是對上胡姜氏她們亦是不犯怵,聽著這類汙糟話,個個也全都是耳濡目染罵街技術經年的,即刻便鬧起,啥“老不死”“下流老猴子”漫天飄,惹的許多村人指指點了下的來看好戲。
打從胡海城中貢生往後,胡姜氏已把自己看作是老封君了,作事兒也愛拿著派頭。村中人本來便瞧不上她,覺的這老太婆心機又毒又深,現下見她們家鬧起熱鬧來,全都瞧的津津有味兒,指指點了下的。
那5個小丫環中,有仨是胡家莊的,自然看好戲的也認出她們來了,這叫“大妮,你不是去城中作丫環掙錢去啦麼”,那叫“黑妞,你給你哥掙的大屋子呢”。
幾個小娘子聽了心裡邊那股火氣更盛了,撕扯的更厲害了。
胡家幾個爺們也出來了,瞧著院中鬧成這般,亦是頭疼異常,緊忙過來分開人,然卻圍觀的人非常快叫來啦幾個小妮兒的親戚們,鬧的更厲害了。
最終還是一同來胡家莊的掌事並幾個卸貨的家丁瞧不下去了,過來幫忙把人拉開的。
胡姜氏梳的緊狠的髮髻給扯鬆了,衣裳也是給扯破了好幾道,歪歪楞楞的掛在身體上。
老胡頭罵道:“還是要不要臉啦!”
亦是不清楚罵的是胡姜氏還是那幫小妮兒。
胡姜氏惡兇悍的往地下啐了一口,扭身去屋中換衣裳。
喬府的掌事見沒法兒,鬧大了他們太爺面上亦是不光彩,只得出來跟稀泥。
掌事姓梁,在商行幹了八年,最為是妥帖不過,算作是胡樂宗一掌提拔起來的老掌事了。
他先問胡慧姐要來啦起先喬府中王姑姑作主幫忙寫的5個丫環的賣笑契,由於全都是活契,倒是也是好處置。
梁掌事取了10兩銀錢,索性利落的把那活契摁人名把契書還給了幾個小丫環,並每人發了二兩的遣散銀錢。
胡姜氏恰好換好衣裳出來,見著這一幕,心疼異常,恨恨罵道:“便宜這一些賤皮子啦!”
小姜氏這時看夠了戲,錢亦不是她出的,正適宜出來作個好人,緊忙出來寬慰胡姜氏道:“孃親,咱海哥兒中了貢生,這一些全都是小事兒,不要屆時要人家笑話窮酸秀才,怪不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