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桂芝忽然躥出頭來,笑道:“你們講的悄悄話我聽著了。蘇臣哥你在擔憂這麼?沒事兒呀,我們家轅車大異常,橫豎全都是要去縣中,你來我們家轅車上吧。”
汪蘇臣面色微紅,他擺了下手:“不必煩憂了。”
胡夏姐抿唇笑道:“蘇臣哥你先不要急著回絕,既然是要去辦事兒,鐵定然是誰不去全都不適宜的。我去問一下長姐,我們的轅車中還富餘異常,應當是可以的。”她沒把話說滿,究竟她還是要尊重她長姐的意願。
汪蘇臣見胡夏姐全都這般講了,有一些不好意思道:“那便煩憂夏姐小妹了。”
宋桂芝扁著嘴兒,嘟嚷了幾下。
胡夏姐問過胡春姐,胡春姐自然而然是一口同意下來。
宋桂芝在一邊聽著,自告奮勇道:“我去告訴蘇臣哥。”講著一遛煙跑了。
胡夏姐笑著搖了一下頭。
胡春姐似有所想。
片刻協商的結果,是要程春明他孃親來胡春姐她們家的轅車上。
汪蘇臣滿面歉意的對胡春姐道:“胡家大姐,這回要煩憂你了。”
胡春姐不在意的擺了下手:“哪兒的話,你去跟嬸子說一下吧。”
究竟汪家要去縣城中辦事兒的全都是男丁,程春明他孃親一個婦女跟幾個漢子擠在一輛轅車上,著實有一些不大妥當。
程春明他孃親上車時,因著不可以跟兒子在一塊坐著,還是有一些不大情願。
她進了轅車,坐下,一對利眼便開始不動音色的端詳轅車中的裝潢和佈置。
提起來,因著胡春姐的轅車是訂作的,胡春姐現而今又是個不差錢的,雖轅車外表走的是樸素風,轅車中邊兒卻是可著胡春姐姊弟仨人的心意,咋舒爽咋來。
轅車中邊兒空間不小,墊著厚厚的地毯,一方放了個美人榻,擺了許多倚靠墊。車廂中間擺著個四腳全都固定的牢牢的檀木桌,桌面上擺了訂製的茶壺瓷杯,不易傾撒,還倚照胡濱城的要求放了個盛著零嘴果兒的果碟兒。
程春明他孃親瞧的黯黯心驚,她自認自己不同於山野村姑,是個有眼力勁兒的,有見識的婦女。可見著胡春姐這轅車的佈置,還是有一些給嚇到了。
這也……
太敗家了一些!
程春明他孃親一尋思著自家兒子二年後便要跟臉前這娘子定婚,屆時胡春姐的錢財還是不全都是自家的?
結果她卻是用自家的錢財採辦了這一些奢靡之物,真真是……
程春明他孃親滿面的不贊成。
因著上來的不是汪蘇臣,宋桂芝有一些不大開心,對著程春明他孃親亦是不大開心。
又見程春明他孃親一上轅車就這般沒好面色,心頭便更不開心了,宋桂芝倒了瓷杯水,嘟嚷道:“有一些人罷,肯捎她一程已非常不錯了,擺一副臭臉給誰看呀。”
程春明他孃親的臉一剎那便黑了。
胡春姐沉下臉來:“桂芝!”
宋桂芝平日中脾性跳脫異常,跟胡夏姐也以姊妹相稱,說是胡家的丫環,跟胡家的副小姐也差不離,脾性便愈發有一些飄。
可不管再咋飄,她對胡春姐還是有種本能的畏懼,認她為大小姐。見大小姐有了下怒的徵兆,她緊忙垂下頭,調整了下心情,擺出副笑臉,給程春明他孃親把茶湯端去:“嬸子,我適才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伸掌不打笑臉人,程春明他孃親又歷來覺的自己跟那一些粗魯婦女不同,她心頭即使再咋不爽,也是沒法對臉前這10歲的小娘子再發作啥。
程春明他孃親不鹹不淡的接過瓷杯,平聲道:“有一些人,要認清自個兒的身分,你們家主人還沒發話呢,當婢子的便先張口?真真是好沒規矩。”
宋桂芝的笑臉有一些僵了。
胡夏姐跟宋桂芝感情好,不忍見宋桂芝難堪,緊忙扯開了話題。
胡家的轅車上可算作是沉靜下來。
到了縣城中學館,送別時,程春明他孃親見兒子揹著大大的鋪蓋,往學館裡走的身形,禁不住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