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胡家正院兒那邊兒放了串零零散散的炮仗,引的胡濱城跑出去瞧了半日,回來跟胡春姐說:“長姐,小姑媽要嫁人了。”
胡春姐無法相信,胡嬌娘要嫁人啦?
昨夜間不是還撞牆來著麼?
莫非昨夜那是作夢?
昨夜間因著關了門兒,外邊兒又嘈雜,聽不清裡邊兒的響動,她並不清楚胡家已同意了獨眼龍子把胡嬌娘給“嫁”給了他。
只是說是嫁,亦是不大適宜,因著太倉促,小定啥的全都沒,徑直便一臺小轎過來抬人了。
胡春姐見了那場面,僅覺的一陣無語,雖說鄉間莊戶人家不大在意那一些繁文縟節,可這也太……不拘小節了一些……
盡然還是有一些無法相信,胡春姐還是揣上了100厘錢,當是他們次房出的分子錢,給胡家正房送了去。
胡家院兒中,獨眼龍子身穿身紅衣,意氣風發的站立在院兒,嘻笑道:“父親,孃親,往後長應便是我三舅哥了,這欠不欠錢的,自然而然是不必再提了。”
胡祿宗也意氣風發異常,全然忘記了前一些日子他是怎樣給獨眼龍子逼的窘迫不堪的,哥倆好的一把攬住獨眼龍子的肩,呵呵笑著:“妹夫講的極是。”
胡姜氏跟老胡頭亦是滿面堆著笑。
有個這般有勢力的女婿,好像亦是不錯?瞧瞧那倆手下,那身段,一瞧便特別有安全感。往後這誰想欺凌他家,也的捉摸捉摸了。
小姜氏掀著竹簾瞧了眼,心頭亨笑一下。
等娶回去,發覺娶的不是個黃花女兒,瞧獨眼龍子咋整!倘若再發覺胡嬌娘還掉過孩兒,那便更有意思了。
本便不是一樁好婚事兒,偏她公公婆母還樂的清了一筆賬,她才不出去惹滿身腥呢!
她甩了竹簾,躺回土炕上,還煞有其事兒的蓋嚴了棉被,裝出一副害病的樣子,胡潞城見狀,往土炕裡邊兒縮了下,背過身去。
胡春姐過來送分子錢時,也陸陸續續來啦幾個鄰里過來送分子錢,全都沒啥錢,十多文,幾十厘的全都有,收了人家分子錢,便的請客吃飯,否則傳出去話亦是不好聽。胡姜氏著實沒了法兒,只的揪了長子,要他去把自家媳婦兒叫起來好賴整出桌席出來。
胡信宗硬著頭皮去叫了小姜氏。
小姜氏見躲也躲不過,不情不肯的起來去灶房。
胡春姐本想擱下錢便走,胡嬌娘卻是不知咋的知她來了,非要見她一面。
胡春姐懶的應付這一家子,轉頭便想走,後來又想了下,還是見一面聽她說一下比較好,否則倚照胡嬌娘那脾性,沒準後邊兒又要整出些啥么蛾子出來。
胡姜氏憎惡的瞧著胡春姐進了胡嬌娘的房屋,翻了個大白眼兒,瞧在她送過來100厘的分上,勉將沒罵出口。
外邊兒日光絢爛,不知怎地,胡春姐僅覺的胡嬌娘這房屋陰異常,一進屋,便見著胡嬌娘著了滿身紅衣,躺在土炕上,腦袋上白的白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兒,分外顯眼。
胡春姐緘默的走近,坐在桌邊兒,張口道:“有啥事兒,講完。”
“見著我這模樣,你是否是特別開心?”胡嬌娘瞧著土炕上那片屋樑,幽幽道。
胡春姐淡淡道:“倘如果你叫我進來便是要說這一些,那我走了。”
胡嬌娘驟然轉了頭,因著太使勁兒,引的一陣陣暈眩,她不禁的合上眼,好片刻才張開,見胡春姐正用某類憐憫的目光憐憫的瞧著她,她剎那間給刺激到了,輕聲吼道:“胡春姐,你少的意啦!別覺得我不跟你爭了,你便可以嫁給博哥哥了,像你這般的,進了門也至多是個賤妾!我可是要嫁出去當嫡妻的!”
胡春姐“霍”一下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瞧著胡嬌娘:“誰跟你說我想嫁給龍玉博的?胡嬌娘,你自己發癲,不要帶上旁人!往後再談這類話,不要怨我不客氣!”
講完,胡春姐對胡嬌娘完全沒了耐心,轉頭徑直掀了竹簾走了。
院兒中,胡姜氏眼神不善的看著胡春姐:“你小姑媽跟你講了啥?”
胡春姐幼嫩的面上浮現一抹嗤笑:“一派胡言濫語罷了。”
胡姜氏氣的便要去打胡春姐,胡春姐卻是已毫不顧忌的闊步走了。
這一家子,她是真真真不想再理睬了。
結果她還沒走至門邊,便見著一向胡慧姐陪著那姓武的中年男人走啦過來,胡慧姐滿面美滿幸福,咯咯笑道:“武大叔,你可以來送我小姑媽出門子,她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既然是慧姐的小姑媽,自然我亦是要重視二分。”
胡春姐聽著那姓武的男人這般說,僅感覺要酸的倒牙。她磨了磨牙,正想捱著門邊兒遛走,那姓武的男人卻是已看見了她,面上浮起個笑,叫道:“小胡娘子。”
胡春姐只的住了步伐,面上浮起個假的不可以的笑,道:“武夫子。”
胡慧姐撇了一下嘴兒,發嗲一般搖了一下武明安的胳臂:“武大叔,這人最為討厭了,心地可壞了,人又奸猾異常,我們不要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