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姐僅輕聲的提醒了一句:“肚兒!”
胡嬌娘如遭雷轟,僵滯在原處,想起自己已懷了博哥哥的孩兒。
可是,博哥哥他分明說,分明說僅愛她一個的……
咋能……咋能……
汪梨花嚥了口口水,她便是再笨,也猜到了胡嬌娘口中的“博哥哥”跟她的“龍哥哥”是同一人。她心頭雖也是有二分不舒坦,可長期受男尊女卑思想影響的她,卻是嘆了口氣兒,反勸起胡嬌娘來:“……嬌娘,龍哥哥那般優良的一人,必定是不可能僅有一個婦人的。我,我,”她想起胡嬌娘同她一般,全都中意那漢子,鼓起了二分勇氣,磕巴道,“我,可以跟你一塊,一塊侍奉龍哥哥。”
胡嬌娘深覺自己遭到了侮辱,她驟然抬起頭,扯著喉嚨吼:“你滾!誰要跟你一塊!”她尋思到了啥,面上一白,倉促問道,“你們,你們睡過了麼!”
轟的一下,汪梨花臉全都炸的有一些紅。
她磕磕巴巴的訥訥道:“我,我咋可能這樣,這樣不要臉……”
“不要臉”仨字講的胡嬌娘心頭不舒坦極了,然卻汪梨花跟博哥哥沒發生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這事兒又要胡嬌娘怒色稍緩。
他肯定僅是騙騙這又醜又蠢的黑梨,耍著她玩的。胡嬌娘難受的尋思著,他僅跟我作過那檔子事兒,他講過會好生痛我一生的……
胡嬌娘撫著桌子邊兒沿,沒講話。
“嬌娘你咋啦?”胡姜氏倉促忙忙掀了竹簾衝進來,她在正房聽著這邊兒有一些不尋常的響動,趿上鞋便往這邊兒衝,一道衝著進了屋,才發覺屋中裡還矗著倆人。
一個是她厭憎至極的胡春姐,另一個她倒是也認識,是村中馬大驢家的汪梨花。
胡姜氏怒視胡春姐,恨不的撲上去揍死她,“你這小賤皮子,又來氣你小姑媽?!倘若是你小姑媽……”她好賴顧慮著汪梨花也是在,沒敢把胡嬌娘有孕這事兒講出口,口中含糊去,“我定饒不了你!”
比之起充耳不聞的胡春姐,汪梨花卻是顯而易見慌張的多,在家裡頭她歷來全都是給打罵的那,這回換她看胡春姐給罵,反而不習慣起來。
“孃親……”胡嬌娘失魂落魄的叫了下,嚇的胡姜氏心頭一嘎登,緊忙過去撫住她,心肝兒寶貝般的攙著她坐下,倉促道,“你這是咋啦?哪兒不舒坦?要不要去縣城中醫堂瞧瞧?你父親跟你長兄去穀場拌種子去了,我這便令慧姐去叫他們回來。”
胡嬌娘拉住胡姜氏,淚水盈滿了雙目:“博哥哥他,他還是有其它的婦人……”
原來是這。胡姜氏提著的心,輕輕擱下些,見閨女這模樣,嘆了口氣兒,別有意味的拍著胡嬌娘的手掌,亦是不顧胡春姐跟汪梨花還在場,直白道:“女兒呀,這話先前孃親覺的跟你說還顯早,便沒跟你提過。這男的呀,哪兒可能從一而終呢。往往是吃著碗中的,還尋思著鍋中的。你瞧便連你父親那類挫人,也還是不是尋思著……算了,跟你提這沒意思。你便想,如今哪兒個大戶人家不是三妻四妾,還興啥通房的。上回曾公子,你也聽著了,他父親還是有四個姨娘親呢……你這進龍家,鐵定然是要當正妻了,屆時少不了給你官人操持納妾的事兒。你呀,屆時可不要取出今日這陣仗來,否則人家大戶人家規矩多,說你是個妒婦要把你休回來可咋整?”
胡嬌娘一聽還可可以給休回來,嚇的沒了主意兒,攥緊胡姜氏的手掌,惶道:“那,那,這可咋辦,我不要給休呀。”
胡姜氏實際上亦不是非常明白大戶人家那一些章程,她僅是跟村中三姑六婆嘮嗑時聽人家扯了這樣一些,至此才取出來糊搞閨女,見閨女把關注力轉移了,心頭鬆了口氣兒。
胡姜氏面上便帶了二分笑,捉著閨女的手掌摁了摁她的手掌掌心:“我兒,屆時你官人要納妾,好生給他納上便是了。橫豎那一些妾呀通房呀,咋著全都愈不過你去。孃親全都聽講了,大戶人家可注重規矩了,這正妻呀,可非那一些妾呀通房可比的。千說萬說,你想一下,那一些妾跟通房生的孩兒,還是不是要叫你孃親?”
一想起要跟其它的婦人分享博哥哥,胡嬌娘還是有二分猶疑,可比之起給休,那一些猶疑好像亦不是那般緊要了。
瞧瞧時候,她有一些點心急的撐著孃親站起:“……我的去見博哥哥了,快到約好的光景了。”
胡嬌娘非常想親口問一下他,又怕給他當作是妒婦。
她難受的瞧了一眼汪梨花,汪梨花也是有一些無措的瞧著她。忽然,胡嬌娘轉思一想,倘若是要給博哥哥納妾的話,還是不若納了汪梨花這類,肌膚黑黑的,又土又醜,屆時無人說她是妒婦,博哥哥的心也還在她身體上,一石兩鳥呀!
這般一想,胡嬌娘便覺的心頭堵塞暢快了許多。
她深抽一口氣兒,面上可算作是現出了二分笑樣子。
胡姜氏見狀便安心了一些。
胡春姐目瞠口呆的瞧著適才還一副疼不欲生樣子的給劈腿少女胡嬌娘,在這樣短的光景裡便已給她孃親說服接遭了心頭人一腳踩兩船,還特麼現出了笑臉……
胡春姐不禁深切的反思自己,我幹嘛要摻合這檔子事兒呢?人家樂意給劈腿便給劈腿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