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避開鬼子的巡邏,他們各揹著一具屍體,跑得並不快,更何況村裡有鬼子在找人,村口還有鬼子守著,只能往村邊跑。
穿過一片種著番薯坡地後,就到刀峽的山邊。
說是山邊,實際上是一個斷崖。雖然從這裡上不了刀峽,崖底卻有一片荒地,雜草叢生,碎石亂陳。
不遠處有座破廟,廟中有些農具,陳立鬆放下劉國龍父親的屍首後,便到廟裡拿了兩把鐵鏟來。
劉國龍撲倒在二老身旁,恨恨地罵道:“狗日的大刀會,他們居然勾結小鬼子!”
陳立松拍拍劉國龍肩膀道:“我們一路上留了血跡,鬼子很快就會追蹤過來,先讓二老入土為安吧。”
自己媳婦剛被鬼子害死不久,現在二老又死於非命,劉國龍如同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已咬牙切齒:“小鬼子,我劉國龍與你不共戴天!”
雖然村裡的手電筒燈光距離這裡還遠著,陳立松卻知道時間寶貴,找一處碎石不多的地方開始鏟挖。
“國龍,先讓二老入土為安吧。”陳立松提醒劉國龍一句,一邊埋頭挖坑,一邊向劉家二老道歉:“劉叔劉嬸對不住了,來日我陳立松再給二位找個好地方安葬。”
他知道嘴裡的這些道歉已然沒用,但也只能如此。
二老是劉國龍的二老,雖然劉國龍現在萬分悲慟,而且此處也不是理想的墳地,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在叨嘮幾句後,也拿起鐵鏟跟陳立松一起挖。
草草掩埋了劉叔劉嬸二老之後,陳立松問劉國龍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劉國龍在陳立松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立松兄弟,你帶我上風山吧。”
“我帶你上風山?”
“我知道你是風山的人,你肯定是地下黨,你帶我一起打鬼子吧!”
“我不是風山的人。”
劉國龍舉起手臂發誓道:“不管你是不是風山的,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地下黨。現在我媳婦沒了,二老也沒了,往後我跟著你,對你忠心不二、決無二心。如有違背,五雷轟頂!”
“我不是風山的,也不是地下黨。”
“我知道以前我多次騙了你,而且還覬覦你家田地底下的寶藏,你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我之前也跟你發過誓但是沒做到,所以你認為我剛才發的誓不可信,沒關係,你現在把手槍借我,我現在就給你立個投名狀!”
“什麼投名狀?國龍兄弟言重了,我真不是風山的。”
“我知道,上風山要經過村口,上刀峽也要經過村口,別的地方上不去。我媳婦與二老的死,你都看到了,我劉國龍再混蛋,也再也幹不出出賣你的事,你放心!你剛才要給我一枝槍,現在把槍給我吧。我在警察隊時雖然混蛋,但也學過槍法。以前只是混薪水,膽子也小,槍不槍法無所謂,現在不同了,其實我膽子大了,槍法也不錯的!”
劉國龍情緒越說越激動,兩眼越說越通紅。
不過星光之下,陳立松看不到眼睛顏色變化,卻能感受到劉國龍的情緒激動。
“給!”陳立松二話不說,把手槍遞了過去。
“謝了!”
劉國龍接過手槍,立即邁開大步,朝村裡而去。
“你想幹嘛?”
“我弄投名狀去!”
陳立松追了過去:“別渾了!鬼子多,而且在村裡打槍,打傷了鄉親怎麼辦?”
“那我到村口去。村口不會傷到鄉親!”
“你要去送死?”
上半夜時,陳立松剛拉劉國龍去村口騷擾鬼子,現在竟然是劉國龍要拉他去,陳立松突然感覺人生就是這麼戲劇。
劉國龍道:“不!我的家仇還沒報,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