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松因心中有事,一時無法脫離二藤三郎的兩隻手,但他實在沒心思與二藤三郎糾纏,只好向田邊求救,喊道:“田邊太君!”
田邊聽到喊聲,回過神來看著他倆:“立松兄弟,你喊我?”
陳立松一邊躲避著二藤三郎,一邊問道:“他要跟小民比劃,是太君您的安排?”
那二藤三郎聽得田邊插話,立即停了下來,眯著眼看著陳立松,矮小的身子仍擋在田邊與陳立松之間,靜靜地聽著田邊說話。
“不是我的安排。不過,既然二藤少佐要與你比劃,你跟陪他比劃。”
二藤三郎眉飛色舞:“對極了!今天我倆就比劃比劃。賭注我說了:你若贏了,皇軍不徵用你那塊破地;你若輸了,那塊破地歸皇軍了。如何?”
二藤三郎不再緊緊相逼,讓陳立松有空隙可以觀察:從二藤三郎眉宇之間看,神色近痴似狂:“就比劃拳腳?”
“現在比劃拳腳。”
“還要比啥?”
“就比拳腳。”
“好!”
陳立松方才的目標是田邊,又被一群端槍的鬼子圍在院子之中,倉促之間被二藤三郎緊緊相逼,糾纏之下一時無法脫身,此時見非比不可,而且看樣子自己不虧,何不陪著玩幾下?
更何況,二藤三郎現在的樣子像是缺了一根筋。
二藤三郎停下來,話又多了。
他的雙臂抱在胸前,蔑視著陳立松,問道:“你不問我為什麼要找你比劃?”
要是他的個子夠高,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可見傲慢十足,可惜他矮挫的身材用這種眼神看高個子的陳立松,顯得有點搞笑。
“為什麼?”
“前一陣,我被人打暈了。我醒了後,他們都說我傻了。我傻了嗎?你覺得我傻了嗎?我沒傻啊!真沒傻,我真沒傻,我不傻,我都能知道你叫陳立松,你說奇不奇怪?我是不是傻了?我傻,我傻,他們傻,你傻,我傻嗎?難道我真的傻了嗎?我真傻了嗎?我是誰?我……”
二藤三郎越說越快,但神色慚漸變得木然。
恐怕二藤三郎現在的問題,是陳立松那一槍所致。
二藤三郎突然之間說出一大溜話來,像是在繞口令,陳立松突然想笑,卻笑不出來。
有人替他笑了。
一位正在陳家老院子裡擺佈喜堂的姑娘,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這一笑,把二藤三郎給笑住了,原先念念有詞的嘴,頓然緊閉。
他緩緩地轉過頭,板著臉看向那姑娘:“你笑了。”
那姑娘忍住了笑:“沒笑。”
二藤三郎面無表情,又說了句:“你笑了。”
院子裡一下子全安靜了下來。
突然“呯——”地一聲槍響,打破了院子的平靜。
方才笑出聲的姑娘,還沒來得及再說第二句話,就撲身倒地而亡!
殷紅的鮮血在地上流淌,與她剛才掛起的紅綢緞一樣的憤怒!
而二藤三郎早已又雙臂緊抱於胸前,他的手槍已經插回腰間。
動作之快,陳立松感覺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辦到。
要不是近在咫尺看得真切,彷彿那一槍不是二藤三郎所開一樣。
林青荷兩眼本來一直盯著陳立松看來,聽到槍響之後才發現有人死了,而且是一位與她一樣如花似玉年紀的姑娘倒在血泊之中,她暴怒了!
“你們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