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貴為親王府,只親王俸祿,一年就有一萬兩銀子。
在這個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百姓過一年的年代,一萬兩銀子,毫無疑問是一個天文數字。
除了親王俸祿外,還有王莊和商鋪,可以收租納糧。
一座親王府,再怎樣寒酸,一年到頭,三萬兩銀子的進項還是有的。
只是,進的多,開銷的更多。
為了維護體面,王府的下人奴才加起來都有數百近千人,都指著王府生活。
再加上王府支脈旁系,多也靠王府生存。
以及王府自身的奢華生活,各種人情往來。
每年別說三萬兩,五萬兩都不夠用。
一年一年的虧空造下來,宗室諸王的日子,好過的不多,難熬的多數。
之前還有一個戶部可以借貸,如今卻再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非但沒有這樣的好事,為了償還虧空,幾大王府賣王莊田地的,不是一家兩家。
整個神京城附近的地價,都至少降低了兩成。
所以,孝簡親王妃有些失態的模樣,知道內情的人,並不意外。
只是,孝康親王妃卻有些坐蠟了。
一成的玻璃生意份子做嫁妝,聽起來雖然不多,可但凡知道這門生意到底有多生財的人,都不會安穩。
那可是真正淌海一般的銀子啊!
若非裡面是內務府拿大頭,賈家自身跟腳又硬的讓人啃不動,換個人家把持著這樣的生意,也早就讓人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剩了。
內務府靠著這門生意,一年下來,生生斂了近千萬兩銀子的家當。
何等的富貴?
國庫一年才能收成幾千萬兩?
這一成的份子,一年下來,豈不是有百萬之巨?
且不說這麼大的數目,到底合適不合適,單說眼前的事,就讓孝康親王妃拿不定主意。
這麼多的嫁妝,那聘禮該出多少?
荊王給出的單子,禮品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兩銀子。
讓賈家出個六萬兩銀子的嫁妝,兩家都算體面的了。
誰知道,賈家竟然……
許是見孝康親王妃有些作難,賈母寬和笑道:“王妃勿怪,老身之前也曾勸過我那孫兒,說嫁妝太厚,未必是件喜事。只是我那孫兒說,世道女子不易,出嫁從夫,多些嫁妝傍身,總會容易些。
我家三丫頭是他的胞姊,所以也勸不住他。
我又說,嫁妝如此,那王府的彩禮如何方便?
他回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既不會像尋常門戶那般,靠賣女兒斂財,也沒人想著,靠媳婦的嫁妝貼補家用。
荊王府世代王爵,豪富非常,也不會將這點銀子看在眼裡。
既然如此,彩禮不過是個面子活,就按尋常的來置辦就好。
等他西征歸來,會去王府,親自和荊王賠禮……”
孝康親王妃聞言,面色這才好看了許多,感慨道:“寧侯真真是體貼人意,待姊至親,仁孝之極啊……”
孝簡親王妃眼睛轉了轉,笑道:“誰說不是呢,這世上的兄弟,誰還能想到這些又能做到這些?太夫人,府上的姑娘都是有福氣的。”
賈母呵呵笑道:“王妃過獎了,不過是兄弟姊妹間的本分,合該如此。”
孝簡親王妃笑的愈發和煦,身上一點親王妃的架子都沒了,她笑道:“太夫人,府上還有幾個姑娘沒出閣啊?你家的教養德行,在都中數一數二,誰能同府上做親家,娶了府上的姑娘,才是福氣哩!”
賈母笑道:“王妃哪裡話,太過讚譽了,我家也不過是本分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