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質疑都寫在臉上,周瑜自是能看明白。
他說:“雞湯是早上起來專門去菜場買了活雞回來熬的,一直用電鍋爐給溫在那。剛我回來後又熱了下,你回去就能喝了。”
不管我願不願意,他都把那保溫壺給塞在了我的懷中然後縮手,我只能抱住了往門外走。走到門邊時轉身想說什麼,沒料他跟得這麼緊,與他撞在了儀器,保溫壺差點從手中脫落,被他給接住了。
我從他房子出來走到自己屋門前時就聽見身後門闔上了,說不清心裡的那點波動是什麼,就是周瑜現在的態度很令我困擾。他沒有太過刻意地來接近我,即使就住在對門,也只有在碰到了時才會打招呼說上幾句話,但會在有意無意間對我表達關切。
比如剛才進他家給我熱的一杯牛奶,比如我現在手上拎的保溫壺。
比如,那本躺在茶几底層的書。
他其實在我不知道的背後做了很多事,隨著時間一點點浮出表面來,沒有刻意。就像今天遇上吳覓是偶然,並不是刻意要說出除夕夜買菸花的人是周瑜。
正因為如此,我心頭的漣漪才會被掀起,又無處安放。
保溫壺裡除了雞湯外還有兩隻雞腿和幾塊雞肉,外帶還有兩顆雞蛋。他是覺得我不會再做晚飯,所以直接給足了量?
二次產檢的隔夜,周瑜給我發了條簡訊提醒。也不知是懷孕後人特別容易犯困還是怎的,隔日我一覺醒來都已經過九點了,去到外面察看手機,周瑜已經打過來兩個電話,還發了條簡訊問我還沒醒嗎?我趕緊漱洗了下,也顧不上打理頭髮了,就匆匆抓了包出門。
門一拉開就見周瑜靠牆等在外面,看見我出來立即站直了身問:“起晚了嗎?”
我點了點頭。
“沒事,我已經讓人先排號了,這會我們過去應該不用排隊等。”
來到醫院,我被那長長的掛號隊伍給嚇了一跳,今天不是週末人都有這麼多嗎?幸而周瑜有讓人提前來排號,否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周瑜在撥電話,應該是讓排號的人過來,可看他蹙起眉頭一再撥號碼,似乎沒打通。
我不由提議:“如果你朋友有事的話,就還是先排隊吧。”
他不置可否,環顧四下搜找,目光忽的一頓,“你在這等我。”
看他徑直往某個方向而走,順看過去,發現吳覓從拐彎處走來。原來他是讓吳覓過來先排隊的,但看吳覓神色好似不太對,臉色很陰沉。
周瑜剛走到跟前,就見兩人揪在了一起,我心中驚了下連忙快步走過去。
到近處聽見吳覓對著周瑜吼:“你存心瞞著我!”
周瑜也冷聲而喝:“我要存心瞞你,今天你就不會在這裡。”
“可是她肚子那麼大了你都不說?”
“為什麼要我說?跟我又有何干?她懷沒懷孕不是應該你最先知道的嗎?為什麼你成了最後知道的那個人?覓子,你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沒?”
聽到這裡我大致也明白了,周瑜讓吳覓來幫忙排隊掛號是帶了深意的,上次我來產檢時有撞上過衛萊,如果按時間推算的話大概也是這兩天會來產檢。就看他倆會碰上的機率了,顯然吳覓是真碰見衛萊了,不知道看見大腹便便的衛萊是什麼心情。
只見吳覓眼圈發了紅,神情一下從憤怒變成了哀漠。
周瑜原本還抓著他的衣襟將他抵在牆上,此時見狀也鬆了手,從吳覓手中抽過掛號單後涼聲道:“有些事我不方便明說,但你離婚後除了消沉混日子外還幹過什麼?不想將來再面臨一次法庭見的事,就早點把事情處理好。”
撂下了話後他沒再理會吳覓,徑自走過來環住我的肩膀朝婦產科而走。
我看了眼周瑜,見他面色清冷便沒有主動開口去問。等到了地跟護士詢問了號,得知前面還有三個人在排隊後,找了椅子坐下,周瑜才低聲道歉:“對不起,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搖了搖頭,什麼場面沒見過,至於他跟吳覓扭打兩下就能嚇到我嘛。
他又給我解釋:“也不是刻意要讓他知道,就是身邊的人早上都有事要忙,就數他最空,離婚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幹什麼事,整天不是窩家裡打遊戲就是瞎晃。而且我也不是神仙,算不準剛好今天衛萊也會來產檢,就算來醫院又這麼大,也不一定剛好撞在一個點上。”
“你想說什麼?”我打斷他問。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說:“不是怕你誤會嘛,以為我又要管他們那檔子事。”
我默了一下後道:“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你在心底是還想拉吳覓一把的,這一點你沒法否認吧。”見他默聲承認後,我又道:“另一方面你其實是看衛萊一個人挺著大肚子來產檢,沒人照應,動了惻影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