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嘗試提議,卻被周念先一步發問:“如果老三跟我回美國,你可有想好怎麼做?”
我心頭一震,他說什麼?周瑜去美國?
一直覺得周唸的眸光溫善,可這時卻發現就像一把看起來凸的錐子,實際上卻仍舊能鑿穿人心。使我心跳惶惶不安跳躍,感覺下一秒就有可能失去。
我以退為進:“周公瑾會與我商量的。”
周瑜是我與周念交談的唯一籌碼,而我坐在這裡承受對面這個氣場強硬的男人的前提,也是周瑜。不過周念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被我打發的:“老三的意見基本上可作忽略,我大致給你們想過,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先辭去現在的工作隨老三一起去美國,到那邊再作其它安排;假如你覺得事業不可放,那就暫時與老三分開兩地吧。”
我的心頭被重錘狠狠擊中!目光驚愣地看著眼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打的是這主意嗎?
早知周家人對我跟周瑜婚姻的態度,但我沒想過周念會如此直白地把心思剖析在臺面上。一共兩項選擇,看似很從容地任由我選,其實但凡我有原則都只有第二條路可走。
我不是個附和男人而生的女人,事業不說成功至少穩定,朋友圈都在A市,家人也在,怎可能選擇辭退工作跟著周瑜去美國?
周念起身,輕留一句:“你好好想想。”就越過我身邊,走了出去。
腳步到外邊時聽見周亮的聲音傳來:“老大,拿你那套商場的對付一個小姑娘,是不是有些勝之不武啊?”周念默了一瞬,淡聲流轉:“這點壓力都受不住,怎麼當週家人。”
他們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所以隔著一頂帳幕沒有絲毫的避諱。
然後,腳步聲才逐漸走遠,空間靜默只剩下我一人。
我環視桌面,一整桌的菜除了韓靜雪的兒子小核桃吃了點外,其實大多數盤子都沒怎麼動。那瓶紅酒開了也不過是倒了三杯,如今孤獨地立在最中間。
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場晚宴不過是周唸的意在沛公罷了。
別人的態度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周瑜的想法。
等過片刻都不見有人回來,腦子裡冒出個奇葩想法——不會全都走了,等著我買單吧?
轉念想也該是我跟周瑜做東的,難道周念帶著老婆孩子難得回來,還要他來付錢請客吃飯?我翻了下自己的包,現金不多,一會若周瑜那邊不夠付賬的話至多刷卡了。
我起身正要掀起帳幕,有隻手從外先我一步掀起了,是周瑜。他看見就我一人感到很意外:“咦?他們人呢?”
聳聳肩表示不知。
周瑜掏出手機打電話:“喂?老大,你們去哪了?怎麼回事?我立刻過來。”
我聽著像是出了什麼事,等他放下電話立即詢問:“怎麼了?”
“小核桃突然肚痛難忍,他們送孩子去醫院檢查了。”
那這頓飯肯定也不用吃了,待要去結賬時,服務員說已經結過了。我上車後問周瑜,他說被周念喊出去買韓靜雪要喝的茶,並沒買過單。
看來還當真是被我之前胡亂想中了,周念或者是韓靜雪中的誰提前將單給買了。
周瑜見我不語,滿不在乎地道:“就別糾結賬單了,老大出門在外出手買單習慣了。”他是以一個弟弟的口吻在看待他兄長吃飯買單這件事,覺得理所當然。但從我的角度而言,不該如此,遲疑了下道:“周公瑾,你哥跟嫂子難得回國一趟,咱們作為東道主,還是要找機會請他們吃一頓的。”
“行吧,你做決定就行。”
看周瑜無所謂的態度,我並沒作聲,心頭沉沉難靜,卻不是與他講述的時機。
到了醫院後又打了電話才知道樓層,在上樓時並沒有想太多,當走近等候區時看見韓靜雪在來回走動,周家兩兄弟則都坐在椅子上,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看見我們出現,韓靜雪一下子就撲過來拉住我問:“小如,你下午給小核桃吃什麼了?”
我有點發懵,“就是買了一些炸雞。”
“還有沒有別的?你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
“阿雪。”周念上前來環住韓靜雪的肩膀,“先聽醫生檢查後怎麼說,別急。”
韓靜雪回頭而斥:“我怎麼能不急?剛才小核桃過來就腹瀉不止了,還嘔吐,整個臉都變得慘白的。”她本來性子很溫靜,這時因為著急面帶愁容,眉宇緊蹙。
周念不作聲,目光卻似有若無地朝我這邊掃過,像微斂的古井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