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日。
早先離開蝴蝶島的激情和雀躍已被熾熱的陽光烤得粉碎。
木船一直在海面上漂啊漂,晃得人頭暈眼花,四周的景色永遠是單調中夾雜著一絲湛藍,你永遠不知身在何處,又會飄向何方。
偶爾有幾隻海鷗從天上飛過,情不自禁的吸引住幾人的目光。
德加的右腿不見絲毫好轉,骨折處團團隆起,稍微挪動就痛得齜牙咧嘴的,他縮在狹小的船艙中,毒辣的陽光讓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只得脫掉外套蓋在頭頂,換取片刻的清涼。
底下是永無止境的海水,頭頂是火辣辣的陽光,讓夾在中間的幾人十分難受,3天時間不到,每個人都徹底黑了一圈。
第三日下午。
瞅著天上太陽的方位判斷出大致的時間是下午,三人皆蔫不拉幾的趴在船艙中假寐,木船的搖晃幅度突然加快了。
李昀青率先感覺出一絲不妙,他單手擋住額頭,探出上半身趴在船舷上,隨意朝外瞅了一眼,整個人驚得跳了起來,“快…快起來,暴風雨來了。”
大海中的暴風雨,往往伴隨著大風和巨浪,掀翻一條單杆小船更是輕而易舉。
陳飛和德加就算對大海中暴風雨的理解不夠深刻,也意識到即將來臨的危險。
兩人掙扎了一番,齊齊豎起上半身半蹲在船板上,慌慌張張向遠處瞥了一眼,隨後也被驚得炸了起來。
原本海天一色的海平面不是白色就是藍色,此刻映入眼簾的只有黑壓壓一片。
彷彿地面的褐土都被狂風裹上了半空,直接在天與地之間,罩上了一扇窗簾。
而這窗簾的顏色,渾濁中帶著一層黑幕,震得幾人目瞪口呆。
黑幕的上方,不時有火花色般的閃電狀劃過,憑空增添了一種恐怖氣息,才一會功夫,太陽便被烏雲蓋住,天色也暗了下來。
被暴風雨籠罩的海面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拍打在船舷邊上的海浪變得更急躁了。
“降帆…降帆……快把船帆降下來。”
李昀青單手抱住船杆,急匆匆的扯住船帆就往下拉,陳飛也手腳並用的上前幫忙。
等兩人降下船帆,又用繩索固定好木桶,心中仍堵滿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擔憂,找不到絲毫的安全感。
就這片刻功夫,被暴風雨籠罩的地方,距離小船又近了一些,
“快…往另一邊劃。”李昀青操起僅剩的一隻船槳,晃動雙臂拼命划起水來,只想距離暴風雨更遠一些。
上天很快就宣佈了答案,他的一番努力都是徒勞。
木船糾結的在海浪中轉起了圈圈。
時不時有海浪越過船舷,灌入船艙中,陳飛和德加各自撈起一個裝水的容器,拼命把船艙中的海水往外舀。
李昀青努力了一會也放棄了,他偷偷瞅了瞅德加,突然扔掉船槳暴躁的跳了起來。
“船身太重,躲不過暴風雨,必須給它減重。”
“什麼?”陳飛有些不明白李昀青話中的含義,茫然的追問了一聲。
“我說…必須把沒用的東西扔掉,這樣才能躲開暴風雨。”
這句話陳飛倒是聽懂了,他看了看被扯下來的船帆,早被海水溼成一團,揉在船艙中佔據了一半的位置。
只是稍作猶豫,就果斷的撈起船帆扔進大海中。
若風平浪靜時,船帆能借助風力,是海中航行不可多得的工具,但現在……先逃過這一劫再說吧。
李昀青面無表情把陳飛的動作看在眼中,他突然向船頭方向跨出兩步,伸手一指,“他也必須扔掉,否則我們同樣躲不掉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