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外,山腳下。
高柄拿著千里鏡,往山裡望去,這一個多月打下來,上面可供練兵的賊人可不多了。
尤其是那小隊女真韃子,近來沒有什麼亮眼的抵抗,若是剩下一些餓的皮包骨頭的家丁家奴之類的,根本就沒有練兵的功效了,自己麾下這五萬精英虎賁,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清晨的山霧早早被太陽驅散,京營禁軍的大營中,剛剛埋鍋造飯的禁軍正在晨練。
“先取山西十二州,別分子將打衙頭。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
天威卷地過黃河,萬里羌人盡漢歌。莫堰橫山水倒流,從教西去作恩波。
馬尾胡琴隨漢車,曲聲猶自怨單于。彎弓莫射雲中雁,歸雁如今不記書。”
嘹亮的聲音響起,是大宋軍中流傳甚廣的凱歌,這一批的將士放眼整個大宋的歷史,也是與眾不同的。
他們不再是由罪犯和二流子組成,而是一群真正的精英,健壯、勇武而且識文斷字。
高額的軍餉,嚴苛的選拔,讓他們走到哪都是羨慕地目光,自豪感充斥著健碩的身軀,洋溢在每一個英武的表情上。
這支兵馬的風貌和骨骼都是當世無雙的,是楊霖改革軍制的先行者,是未來精兵取代一味人多的帝國兵制。
高柄左右環視一圈,對身邊的親兵說道:“擂響召將鼓,今日攻上去,徹底掃清餘孽,然後班師回朝。”
經過一個月日夜不停,轉圈似的輪番攻打,山頂這些由原禁軍家將、士紳家奴和女真潰兵還有強梁山賊組成烏合之眾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聽著山下又響起催命似的高歌,都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提不起精神往下看。
突然,一陣比平日裡更加高亢的角聲響起,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天動地。
好似被抽了骨頭一般的山賊們,一個骨碌爬起身來,下面已經是烏泱泱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頭頂的紅纓,匯聚成火一樣的海洋,宋軍終於要全軍壓上進攻了。
山賊聯軍們,卻好似解脫一般,長舒了一口氣,再耗下去人不人鬼不鬼,還不如死了痛快。這幾日連樹皮都啃光了,還時不時被各種遠端武器攻打,大熱天的被火烘烤下,山頂本來就缺水,整個人都是乾涸的。
不出高柄的預料,上面的殘敵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大軍犁庭掃穴、風捲殘雲,蕩清了這股為禍開封府的賊人。
眼看著要一個個不成人形的俘虜被押送下來,高柄卻沒有了炫耀武力的心情,他下令派人先送這夥人進城,大軍夜裡開進汴梁。
拿出一身新盔甲,正準備在此驚動汴梁的吳璘聞言一愣,不解地問道:“殿帥,這是何意?”
高柄輕笑一聲,沒有解釋,回到帳中指揮親兵收拾東西。
宋公明是少宰心腹之人,上次折戟而還,自己若是大張旗鼓炫耀,豈不是打他的臉。
自己年紀輕輕,已經是殿前節帥,身為人臣榮耀已極,何必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