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深山老林。
樹林茂密,人跡罕至,飛鳥走獸蟲蛇,時常可見。
在山林深處,有著一處基石,以及一道拱門,看模樣,這裡曾經有人生活過,不過已經荒廢了,而且時間還不斷,石柱拱門上都長滿了青苔,還有藤蔓盤旋而上。
然而在這荒蕪的遺蹟裡,卻有著一尊嶄新的石椅。
衛莊看著這裡,拍了拍石椅,一向霸氣威嚴的臉上,嘴角微不可查地揚起一絲笑容。
他摩挲著拇指上的一枚戒指,古井無波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追憶。
這世界唯有兩個人知道這個地方,知道這裡,曾是師尊教導他和師哥的場所,很久之前,他跟師哥出山,師尊便遊歷四方去了,這裡便也荒廢了下來。
時隔多年,他再次來到了這裡,卻是物是人非。
望著那白髮披肩,身披黑底燙金大氅的寬厚身影,赤練狹長嫵媚的眼眸,在那很深很深的,最接近心底的地方,悄然悸動著一抹眷念和愛慕,那是外人看不穿的感情,如今已被她掩埋在了最心底。
她,年少時是韓國的公主,韓王的掌上明珠,九公子韓非的妹妹,天真無邪無憂無慮,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然而如今,她是流沙組織的冷血殺手,外人眼中她是不折不扣的蛇蠍美人,狠毒冷血,淡漠生命。
曾經的小紅花,變成了現在的赤練。
“只有經歷過真正噩夢的心,才能夠被錘鍊得堅如鐵石……”
世事總是這般。
就像這個男人,他從不表露自己的心思,他總是專注在流沙之上,肩負著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對敵人,他霸道而果決,然而對她,他總是不吐露絲毫。
只是,一切都無所謂了,只要有他在就足夠了,就這樣留在他身邊,她就能繼續堅持下去。
都是傷心人啊,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腳尖輕點在樹葉間,白鳳心裡默默地想著。
幽藍而紫的短髮隨風散亂,微風撩起幾縷,顯露出俊逸臉頰上,那一雙清冷凝聚的冰藍色雙眸。身著月白底淺藍色勁裝長袍,右肩綴有雪白翎羽,以及幾縷月白綢。
他就這般立在枝頭上,枝丫微彎,卻是輕不可察,仿若輕不受力一般,一身輕功,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微風吹過他,搖晃了白羽,吹拂了綢帶,將他襯托的那般輕靈而飄逸。
他靜靜地望著下方那紅衣妖嬈的身影,眼神掠過莫名的神采,在瞬間又掩入眼底,不察絲毫。
白鳳移開了目光,望向了那悠悠蔚藍的天空。
他是白鳥之王,本該無拘無束,翱翔天空,但不知從何時起,他就被束縛了。
不是外力,而是心中的枷鎖。
身不由己,卻也不願掙脫。
從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