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李清明、林煥、沈劍、伊琳娜,以及整隊的特勤踏上了飛往北境的專機。
安東早已搭乘了更早的航班,簡飛則堅持留守在科學院,不想添這亂。
伊琳娜是作為李清明的私人助理同行的。兩年來,李清明與機關和外界必要的非必要的扯皮通通都甩給了她,只是兩人其實很少見面,多半都是遠端溝通,伊琳娜本人更多的時候也在機關各個部門之間奔忙,倒更像個公關經理和代理律師。
即便坐在同一班專機上,兩人也沒太多可說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清晨,待李清明醒來的時候,窗外的下方已是無盡的林海與雪原。
彷彿凝滯般永恆的凍土,這才是北境國的真相。
秘境爆發後,各國很快就定義了一個名為“人均秘境壓力”的數值,用以衡量各國秘境清理效率,爆發總規模與人口之間的關係。
這個數值越高,也就意味著平均每個人的壓力越大,當局需要培養更多的尖兵,做出更大的社會犧牲才能頂住秘境的侵襲。
這個數字10以內被認為是安全的,良性的。
超過15被認為是緊張的,會積累長期壓力的,需要儘快做出改變的。
超過20則被認為是危險的,不借助外部力量會走向崩潰的。
在那個薩溫尚在的北境國巔峰期,東洲的數字是7.2,大洋的數字是9.8,西陸的數字是9.6。
而北境的數字是29.5,並且每年都會再上升1。
薩溫自然對這種敵對勢力的定義標準嗤之以鼻。但從眼下望不到邊,令人絕望的針葉林來看,用那些僅有的城市和人口,要守住北境龐大的疆域的確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薩溫能持續清理這麼多年沒有崩潰,僅憑世界1.8%的人口捍衛了11.5%的陸地,這本身就是他實力最無可厚非的證明。
無論他在位時還是殞命後,始終都有無數人批判他,攻擊他,他的種族主義、他對LGBT的零容忍、他對待秘境的純軍事化戰略、他試圖復現現代化帝國的野心。
人們可以找到各種角度,以各種方式將他罵到體無完膚,唯獨實力這一點,即便是他最極端的反對者也找不到任何論據。
至於李清明,他毫無疑問是欣賞這位最接近皇帝的現代人的,北境國的衰落早已是歷史的必然,無論有沒有薩溫,這一點都無法改變。
但秘境為這一切帶來了轉機,作為北境最高統治者的薩溫,完全有理由將一切押上去,為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殺出一條復生之路。
或許再給他一些時間,再闖過那些秘境,他真的可以做到。
只是並非每個人都願意陪他一起賭到最後一刻,畢竟這又不是在真的開疆拓土,遠大於收益的壓力最終還是壓垮了每個人。
而即便到今天,世人依舊對他充滿恐懼。
北境人恐懼那暗無天日的過往,他的敵人們則恐懼他真的殺出一條血路。
毫無疑問,他那顆或許殘存的頭顱也令東洲聯盟高度緊張,這讓大量的調查資源一夜之間全部傾向了荒無人煙的北境。
只是這十幾年前都沒找到的東西……
正當李清明打哈欠的時候,機艙內突然傳來了機長的廣播。
“剛剛收到命令,改變飛行路線。”
“一個半小時後,飛機將在維索茨基機場降落。”
隨著機長的話音落下,李清明的手機裡也收到了安東的問候。
【庫捏茲水壩,4小時後見。】
“嗷呼……”旁邊林煥也被吵醒,悻悻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密林,“哇……”
“喜歡這種風景?”
“嗯!”
“那完事後我們去溜達溜達。”
“好!”
“我看你們還是別亂跑了。”過道對面的伊琳娜看著手機搖頭道,“你是真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啊……你們兩位鐵板一塊,怎麼罵都不帶眨眼的,現在他們也懶得罵了,轉而開始向東洲機關施壓,不僅是反感秘境的普通人,其它聯盟的外交機關也因為你們昨天的主宰級表現發出了外交宣告,譴責東洲方面對秘境汙染源、頂級危險分子無管控的不負責行為,要求成立國際組織介入並管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