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2) (第2/3頁)

接過左前衛位置的中場隊員藉著對手開球門球的機會把高勁松狠狠地臭罵了一通。最後連魏鴻林都氣憤地指責他:“你在搞什麼?!這地方也敢讓他過去?!”他剛剛拼了一張黃牌才把高勁松防守失敗的對手鏟倒在草坪上。黃牌無所謂,關鍵這球再過去就是禁區線,高勁松明明有機會把皮球破壞掉,他卻偏偏選擇了搶斷,結果被兩個對手輕鬆地打了個二過一配合……

高勁松表情木然地朝後退。這是一個直接任意球,距離球門不到二十碼,按照平日訓練時的安排,他需要站在人牆的中間。

他當然知道這次搶截不成功的危險,他也知道自己該果斷地對手的這次進攻破壞,但是當時他滿腦子都轉的是搶截,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做了搶截的動作……

守門員大聲地指揮著自己的隊友排列人牆,高勁松被隊友夾帶著,慢慢地挪動位置,就象一個提線木偶一般,任憑別人擺佈,忽而向左動動,忽而向動動……

從助理教練通知他上場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處於這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奔跑、接應、阻截、傳遞,還有一次不成功的突破,都象是出於下意識的本能。他的腦子裡亂哄哄的,各種想法念頭紛至沓來,卻又什麼都不清晰,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就象被裝進玻璃瓶裡的煙霧,翻滾著、糾纏著、混雜著……他似乎什麼都在想,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清楚,自己說什麼也知道。他只看見一個個面孔在自己眼前晃動,有隊友,也有對手。他們的神情各異,有兇狠的,也有麻木的,有憤怒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就是沒有親切和善的,連平日裡和自己要好的魏鴻林也朝自己大吼大叫,一付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他的嗓子乾渴象是在沙漠裡走了幾天幾夜,連吞嚥口水都很痛苦,當然他的口腔裡也分泌不出口水,他能感受到舌頭和上顎表面的乾燥。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在一陣陣地發緊,大腿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哆嗦抽搐。他甚至有一種即將抽筋的感覺。

站他身邊的周健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並且朝他眨眨眼。他也對他咧咧嘴,對於這個兩瓶啤酒就能灌醉的隊友,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除了魏鴻林和姚遠,周健是他在俱樂部裡關係最好的人。

“別緊張,沒事的。新人都這樣,慢慢就好了。”周健好心地開導他。

緊張?

噢,是的,緊張,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太緊張了。但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三個省城明遠的隊員站在皮球前低聲商量了好半天,一個隊員退後兩步瞄了瞄距離和路線,突然之間那個站在旁邊的巴西外援撩腿就把皮球踢出來。

高勁松完全是本能地跳起來,但是皮球卻從他的腳下躥過去……

糟糕!人還沒落地他就已經在痛苦地責備自己。

好在球沒進……

臉上紅一陣綠一陣的守門員緊緊地把皮球攬在懷裡,勾頭縮腳地爬到草叢裡,直到隊友過來拍著他肩膀頭誇讚他兩句,他才緩過精神。剛剛從地上爬起他就奔著高勁松過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難聽話,要不是兩三個隊友趕緊上前抱住他,他大概會把唾沫和草末沙土一起噴到高勁松臉上,然後再狠狠地踹他一腳。

一箇中衛使勁地拽開了臉紅脖子粗的守門員,另外一箇中衛——他胳膊上纏著隊長的袖標——劈頭蓋臉地責罵了高勁松好幾句。

這通責罵依然沒起到效果,轉眼間省城明遠的十號就籍著左邊前衛上前進攻沒退回來的機會再次成功突破,高勁松補位不及時,只能靠著犯規戰術把對手放倒在地。又是一個直接任意球。好在這次的位置靠近邊線,距離球門也比較遠,威脅性不是很大。

省城明遠的任意球戰術沒有成功,前鋒的近距離射門又被高勁松將功補過擋了出來,武漢雅楓的門前一陣混亂,然後皮球被人踢出禁區……

直到這次反擊結束,高勁松才跑到場地邊讓隊醫緊急處理他淌血的鼻子。

不止是鼻子出血,他被明遠前鋒那腳球轟到臉上後翻倒在球門前的草稞裡,額角不知道被什麼人的鞋釘掛了一下,擦出條一公分左右的血口子,血水混著汗水還有細細的沙土幾乎沾染了他半邊臉。隊醫立刻把手裡的藥棉塞到高勁松手裡,讓他自己去處理鼻子,自己趕忙去醫藥箱裡拿消毒藥水和創可貼。

隊醫做這一切時尤慎就在旁邊,但是他沒大注意身邊的這些事,只是望了高勁松一眼就把注意力繼續集中到賽場上。這點小傷不需要他這個主教練操心,他操心的是怎麼樣把比賽維持到終點,關心的是如何才能在比賽終場之前讓局面不再惡化——丟兩個球好解釋,是“輸球”,但是丟三個球便是“完敗”,兩者的意義一樣但是意思完全不一樣。他需要的是一場體面的輸球!

尤慎默默地關注著比賽進展並且思索著如何體面輸球的時候,高勁松也在旁邊默默地打量著他。

他和尤慎打交道的時間並不長,說的話也不多,更說不上了解,認真說起來,只是在成都時才有過幾次簡短的交談。來武漢後雖然尤慎也找過他幾次,但是那種談話大都帶著工作的性質,除了訓練,就是比賽,或者給他解釋球隊的技戰術安排和人員排程。這些談話都很簡略,也不要他發表什麼看法和意見,他只需要聽就可以了。事實上因為他一直都不能很好地融入球隊的戰術體系,在聯賽開始之前尤慎就已經明確地告訴他,武漢雅楓暫時沒有他的位置,替補的位置也不能保證,不過他還是有機會,關鍵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機會。就這樣球隊裡還有人在哄傳他是尤慎的心腹……

一個四輪聯賽只上場二十分鐘不到的隊員,會是主教練的心腹?

聯賽第一輪就不說了,他換上場之後還沒碰到皮球的邊,主裁判便吹響了終場哨,教練組只是讓他上去感受一下甲a聯賽的氣氛。第二輪聯賽尤指導就給了他機會,第七十五分鐘把他派上場去踢左前衛,他的失誤間接導致對手破門得分;好在那場比賽雅楓還是贏下了。聯賽第三輪末段他又獲得了機會,和魏鴻林搭檔雙後腰,可就象剛才那次禁區前的錯誤一模一樣,搶截失敗,對手斜插進禁區,中衛防守動作過大然後主裁判給了主隊點球——他的愚蠢導致球隊失去了幾乎到手的三分,而他也失去了教練組最後的耐心。第四輪聯賽連參賽大名單都沒有進,在看臺上度過了九十分鐘,然後便被派去參加俱樂部已經決定放棄的足協盃……他很感激尤指導,真心實意的感激,就是因為尤指導的堅持他才被列入足協盃的主力陣容,這一回他也沒辜負尤指導對他的信任,下半場比賽開始不久就打進了全場唯一一粒進球,幫助球隊進入第二輪。教練組之所以帶他來到省城,那粒進球功不可沒。而在這場比賽裡,尤指導甚至給了他三十分鐘的時間去表現……

現在看來他又一次搞砸了。

他知道自己拙劣表現的緣由——他太緊張了。他越緊張,動作就越走樣,動作越走樣,他就更急於表現自己,過分的急迫讓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從容,有些訓練裡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時就變得象山一般沉重和艱難。就象剛才,他明明已經正確判斷出了那個明遠十號的突破線路,只需要先一步把位置堵住就好,那巴西人就得重新尋找進攻機會,自己的隊友也能更加從容地站好防守位置,可他偏偏做出了剷球攔截這個最不合理的事情……

隊醫很快就處理他的傷口,他留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還好,他還沒踏出場地,不需要取得主裁判的同意就可以直接投入比賽。他都有些納悶,自己腦袋裡胡思亂想的東西那麼多,怎麼還記得這樣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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