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是決不能說的,自己得假裝這丁戊號的考棚只是自己無心的安排,因為考棚不夠,只能這麼安排,否則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他只是冷笑道:“誰曉得咱什麼時候得罪了你,咱知道那一夜你打了咱,難道咱堂堂欽使,金陵鄉試的監考官,還會說瞎話不成?”
又是這等無賴的態度。
張儉卻有點惱怒,這鄭公公,還真是個粗糙的人啊,人家一個小小生員,尚且如此條理清晰,你還敢自稱自己是欽使,欽使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只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儉便瞪著陳凱之,厲聲道:“陳凱之,你少要油嘴滑舌,莫非鄭公公還要冤枉了你,你如實說來,本官尚且饒你,你是否動手打了鄭公公?”
這是嚇唬呢!
陳凱之怎會不明白?利用他身居高位的優勢,使自己這小小的生員產生恐懼感,最後不得不乖乖就範。
陳凱之若是認了,那就見鬼了,毆打欽使,這可不是小罪。
陳凱之面無表情,泰然自若地說道:“學生不曾打過鄭公公。”
抵死不認,讓張儉意識到自己這辦法行不通。
他終於冷靜了下來,側目看了一眼王提學等學官,於是深吸一口氣:“你當真不認?”
陳凱之搖搖頭,嘆了口氣,你特麼的逗我,真把我當傻子?
“學生沒做過的事,學生不敢認。”
“好,好得很哪。”張儉冷笑連連,卻是看了一眼鄭公公,道:“可是鄭公公說,他有人證。”
鄭公公頓時會意了什麼,忙道:“不錯,咱有人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為你抵死不認,就可以逃脫罪責嗎?”
陳凱之心裡咯噔了一下,人證?哪裡來的人證?
是試探自己?
這套路也太老了,若是尋常人,說不準就已被嚇得面無血色了,陳凱之卻是嘆了口氣道:“若有人證,就請鄭公公請來吧。”
鄭公公眼珠子亂轉,他想不到陳凱之這傢伙油鹽不進,現在讓自己到哪裡找人證去?說實話,假若當真有人證,哪還需要主考官出手?自己就可以將這傢伙辦了。
突然,他似是頓悟了什麼,便獰笑道:“不,是物證,當時咱情急之下,奪了你身上一塊玉佩!”
說著,他從袖裡掏出了一塊玉佩來,得意地道::“這就是你的,你還要抵賴嗎?”
玉佩……物證?
這是栽贓。
鄭公公又重重地加了一句:“若是不信,陳凱之的同窗曾環可以證明,這便是陳凱之的玉佩,當時是咱從他身上扯下來的,若不是你毆打咱,這玉佩怎會在咱的手上。”
這一番話,分明就是要將陳凱之置之死地了。
他們位高權重,嘴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說是黑的,就是黑的,說是白的,便是白的。
而更可怕的是,鄭公公一口咬定這玉佩是陳凱之的,這當然不可盡信,可鄭公公口中的人證曾環是誰,陳凱之卻是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