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瓜娃,毛都沒長齊還想女人,你怕是想屁吃。”絡腮鬍子笑罵道。
身後的眾人也跟著起鬨笑了起來。
行走江湖,哪個不是每天都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能快活一天是一天,賺銀子不就是為了酒跟女人,所以李山很明白,拿這兩個來刺激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草莽,比說什麼都管用。
年輕小夥子臉色漲得通紅,正要反駁,忽然臉色一沉,說道:“二爺,前面有人剪徑。”
剪徑響馬是道上的行話,意思就是指攔路的‘朋友’,因為攔路的有劫富濟貧的好漢,也有劫財劫色甚至殺人的土匪,但不管是哪一路的,雖然乾的都是打劫的行當,卻也都討厭別人說自己是劫匪。
因此走鏢的為了不得罪人,便用剪徑響馬來代指他們,一來給對方面子,二來也表明自己是道上的人。
李山一愣,隨即一蒲扇大的巴掌拍在這年輕小夥子的頭上,笑罵道:“瓜娃,黑老子一跳,這他孃的都沒出關,啷個膽子肥的來關內搞事,怕是不想要腦殼咯,上去問問,看看是不是遇到麼困難,要是缺盤纏就給他二兩銀子,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年輕小夥子頗有些委屈的揉揉腦袋,看著前面的人影嘴角上揚,雙腿一夾馬肚,座下的馬立刻嘶鳴了一聲,快步衝了前去。
眼看距離人影越來越近,這年輕人不禁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揚起手中的馬鞭子,一抽馬臀,吃痛的馬兒速度更快了些。
李山看著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小夥子什麼都好,就是喜歡顯擺,會點三腳貓的武功就覺得自己是江湖人士,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絡腮鬍子奎三幸災樂禍的笑了兩聲,說道:“完了,這下子說不得又要二爺你去找張軍爺上點貢了。”
萬雄關內禁止駕馬揚鞭。
站在馬車前方的人,正是迷路了的柳尋香。
看著對方馬車停下後,像是領頭的跟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嘀咕了幾句,這年輕人便騎著馬衝向自己,這速度太快了,轉眼就要臨近自己身前。
這年輕小夥子已經看的清對方的面相,看著這個年紀約摸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面色如常,對於自己衝過來沒有半點慌亂之色,不由得心中佩服,手中韁繩一拽,坐下的馬兒立刻揚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聲從柳尋香身旁擦了過去。
拽著馬頭繞著柳尋香走到面前,年輕人嘖嘖讚歎道:“兄弟好膽色,在下萬雄關平安鏢局楊球兒,看兄弟一個人這麼晚還站在這大街正中,可是遇到什麼事需要幫忙?”
柳尋香看著這楊球兒,衝他抱拳笑到:“在下想問下出關的路怎麼走,若有什麼叨擾還望鏢頭見諒。”
楊球兒一聽頓時樂了,掃了一眼柳尋香,發現他根本不像個習武之人,心中的警惕也消散了不少,笑道:“兄弟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關內,哈哈,當初我來的時候也迷路過,這萬雄關著實大了些,而且到處都長得一個球樣兒,找個姑娘都要花上半天時間。”
正說著,後方傳來奎三的聲音:“球兒,咋回事嘛。”
原來李山看楊球兒在那杵著,怕他年輕氣盛說話不中聽,有些不放心,便讓奎三跟了過去,自己則帶著後面的隊伍慢慢臨近。
楊球兒回頭喊道:“三哥,是個不會武功的的小子,想要出關,結果迷了路。”
奎三一夾馬肚,快步走了過來,嘴中還罵道:“奶奶的,小點聲,老子又不聾。”
楊球兒也不懼他,嘿嘿笑了兩聲,把馬往旁邊挪了挪。
奎三走到跟前,銅鈴大的眼睛一眯,沉聲問道:“朋友,怎麼稱呼?”
“這位鏢頭,小可柳尋香,第一次跑出家遊學,來了這萬雄關,卻沒想到迷了路,如今想出關,卻找不到如何出去,還請鏢頭告知一二。”
奎三特地留意了下柳尋香的太陽穴和手指關節處,笑道:“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柳尋香苦笑一聲,說道:“鏢頭當真好眼力,一看便知。”
奎三心中頗有些得意,這個年輕人太陽穴不突起,手背白皙,指關節細,確實不是習武之人,而且按理說如果是遊學計程車子,那麼身後肯定揹著包袱或者書筐,可眼下他也沒有包袱,又迷路,多半就是私自從家中溜出來的。
這種書香門第計程車子偷跑出家門早就是見怪不怪了,所以奎三也不在意,正好李山帶著隊伍也走到了跟前,奎三便俯在他耳邊咕噥了幾句。
李山立刻衝他抱了一拳,笑道:“小兄弟,這萬雄關晚上不太好出關,要麼我們給你些盤纏,你找家店投宿一宿,明兒個天大亮了,你再出去便是。”
張球兒一急,剛要說話,結果被奎三瞪了一眼,頓時又縮了縮脖子,把話嚥了下去。
柳尋香掃了幾人一眼,說道:“多謝幾位鏢頭好意,不過小可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出城去。”
李山和奎三相視一眼,眼中有些笑意,看來這小子的族人八成是找來了。
李山略一沉思,說道:“既然這樣,那小兄弟要是不嫌棄,不妨跟我們一起,帶你出關。”
“如此真的是有勞鏢頭了,小可早就一直嚮往著能像各位鏢頭一般,提刀縱馬踏江湖,沒想到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了。”柳尋香衝著三人一抱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