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叮叮在節目組裡一直不曾上網,事到如今,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快把池安斬草除根了。
鐘太太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二十幾歲嫁給鍾先生之後,鐘太太一心生兒育女,享受人生。電視節目不過就是看個熱鬧,對於節目組的那些彎彎繞繞,鐘太太其實並不清楚。
因此,在她看到預告中那個女孩陰陽怪氣地譏諷自己的寶貝女兒時,立刻給丈夫公司的手下打去了電話。
“給池安點教訓”的指令一層傳一層,傳到執行終端的時候,讓節目組犯了難。
他們是想拿這個事情做個噱頭,可誰知這鐘太如此沉不住氣,立馬就護起犢子來了。
下一期事件還要翻轉呢,怎麼教訓池安呢?
“池安公司那邊怎麼說?”公關問。
“池安沒有公司。”副導演不忍心地道。要是有公司的,商量商量也就罷了。如今這麼多人編排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他真是覺得臉紅。
宣傳最後一揮手,“罷了罷了,安排幾條熱搜,給鐘太太一個交代,跟她說我們也不好做得太明顯了。下一期多給池安加兩個鏡頭補償她,黑紅也算紅嘛。”
……
“我學得慢,但是她一直對我很好,陪我練習,教給我她的經驗。等決賽的時候,我也要給她投票去。媽,你怎麼是這種表情?”
“你看看第二期就知道了。”
鍾叮叮一看預告就笑起來,“媽,節目組的阿民早告訴我了,他們拿我們吵架做個噱頭,下一期就會幫我們平反了。”
鍾叮叮思緒大條,只顧著自己的回憶,完全沒有注意到,節目預告將她塑造成了‘追求夢想,飽受諷刺,直白真誠’的小女孩,卻將池安移花接木成了‘陰陽怪氣,背後罵人’的典型反派。
鐘太太心裡一陣後悔,連女兒都比她想得明白,自己真是越活越不像話了。當下回了房間,拿起電話重新交代著:“我弄清楚了,人家池安那孩子是個好的,節目組生生把人剪成了壞人。你讓那邊對池安好點,別再亂剪!”
電話那頭哭笑不得,池安現在在網上遭了這麼多罵還不是因為您嗎,多虧在這個節骨眼上明白過來了,他還正犯愁怎麼跟人家說呢。
……
“我給你帶了飲料。”呂棲鸞帶著她的“跟班”公孫瑜進了練習室,跟池安招招手。
明天就是第三次團體演出,經過這最後一輪淘汰之後,比賽將正式進入個人戰。比起淹沒個性、更注重基本業務能力的團體表演,個人賽無疑能更加凸顯個人魅力。所有人都在卯著一股勁兒衝進個人賽。
“你到時候應該會繼續唱原創吧?我好喜歡你唱歌的樣子。”公孫瑜跟呂棲鸞同屬星達,不同於呂棲鸞“天之嬌女”的設定,公孫瑜生得一張娃娃臉,對每個人都常讚美,滿臉崇敬。
“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還兩說。”池安有些灰心。她的形象已然不好,實在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可言了。
“比賽裡會原創的選手不多,你一定進得去。”呂棲鸞想了想,還是開口鼓勵道。
……
節目組會議室在選定晉級人選。
因為不涉及場外觀眾實時投票,晉級名單通常由節目組提前擬定。
“當然要留下她。”副導演手指摁在池安名字上,“沒背景,沒脾氣,第三期她和鍾叮叮的和好一播出去,她的口碑必然會回暖,就算她分數不夠,也給我補上去。”
“那邊剛來了電話,說鐘太又發話了,要我們對池安好點。”阿民本來就專帶鍾叮叮一人,現在鍾叮叮跑了,他又跑來做副導演助理。
“沒什麼好討論了。”編劇聳聳肩,“只要鐘太不攔著,以池安的水平,別說是晉級了,前十名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題高,沒背景,水平也還行,這樣的人當然要留下。”主辦方蘇打娛樂的業務代表補充道。
David從門邊悄悄挪走,邊走心裡邊鬆了一口氣。
自從那天池安給他看了自己空蕩蕩的戶口本,他對這個朋友的感情就從有說有聊變成了有淚有愛。他忘不了池安那習以為常的表情,“我家裡沒人的意思是,我媽改嫁他鄉,爸爸幾年前去世,我家除了我,真的沒有別人。”
“池安,你別擔心,只要你好好表現,肯定能過。等個人賽的時候,你再請鍾叮叮來給你加油,肯定會越來越好的。”David遞上盒飯。
池安開啟飯盒,挑著吃了兩口,又沒胃口地放下了,她實在為自己的爛口碑而苦惱,又不想說些太掃興的話,只好撿輕鬆的問:“David,你是不是哪家公司的奸細,還是自己要開公司?我以前的經紀人也沒你這麼上心。”
David被她說中心事,眼睛一亮,“你還真說對了!我現在是實習,等畢業,我就做職業經紀人,以後開工作室,帶藝人,弄好了就是娛樂公司老總!你也好好表現,以後你紅了,我就可以拿你做宣傳。”
兩個20歲的年輕人,在練習室裡邊吃邊發夢,卻不曾想到,夢實現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