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嶽笑道:“如果有天我有機會走出廟堂,一定要來你口中的江湖看看。”
“還是別了,張首輔你老人家還是給我們這些小人物留一點喘息的餘地吧。”
李鈞渾身像是燃燒著無形的火焰,將周圍的空間燒灼扭曲,身影在火光中快速變淡。
“小子,既然你的江湖不待見老夫,那就算了,不過有件事,你得答應老夫。”
張峰嶽朗聲道:“昔日在倭區,蘇雄主曾為你定下了獨行序四的薪主之名,老夫今日也想效仿他,做一次這名留青史之事!”
此刻正在從這座幻境脫離的李鈞,感官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朦朧之間,他看見張峰嶽背對自己,負手而立,直面滿城漸燃的大火和聲聲呼喚。
隱隱約約,李鈞聽到了一個蒼老豪邁的聲音。
“獨行武三,當名革君!”
轟!
隨著墨騎鯨將裝載在自己身體內的最後一顆炮彈落地,瀰漫半空的厚重硝煙就被一根根躥升而起的血肉觸鬚所撕碎。
觸鬚來勢兇惡,末端滋生出鋒利尖銳的白色骨質,如同貫射的長槍。
為了轟炸稷場,墨騎鯨維持著體型龐大的鯤形,此刻在空中完全就是一個活靶子。但眼下想要轉換成擅長速度的鵬形,已經根本來不及了。
就在墨騎經即將被觸鬚洞穿之時,一道湛藍劍光及時趕來。
噗呲!
數十根觸鬚被凌空斬斷,腥臭的血水如雨飄落。
陳乞生凝重的目光落向身下,此刻的新安城瀰漫著一股極重的焦臭味道,鮮血蒸發的紅霧幾乎將整個城市染成一片血紅。
滾沸的火焰失去了補充,在血肉田畝前赴後繼的撲打下快速熄滅,一頭頭形貌猙獰的農獸再次從田畝裂開的縫隙中鑽了出來。
一番猛烈的轟炸,掏光了墨騎鯨的存貨,卻似乎根本沒有對這座稷場造成任何影響。
“難道還是沒有辦法?”
陳乞生臉色鐵青,皺緊了眉頭。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卻驚見稷場之中突起異變。
血肉田畝如同沸水般鼓譟起伏,剛剛生出的農獸同時發出不安的低吼,齊刷刷轉頭望向稷場的中央。
那些被斬斷的觸鬚瘋狂擺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復原,調轉方向,竟一根接著一根狠狠貫入同一個地方。
碎肉紛飛,鮮血飆射。
整個稷場宛如自殘一般的瘋狂舉動,似乎想要阻擋某個正在從內向外突破的敵人。
“鈞哥?!”
陳乞生雙眸猛然一亮,握劍的手背青筋跳起,身後凝聚的真氣法相散開成一眾真武英靈,拱衛四周。
可就在他準備動手之時,一道黑紅色的雷霆猛然從血肉田畝中衝出,貫穿天地。
轟!
剎那間,整座稷場如同定格般齊齊一頓。下一刻,一股暴烈的衝擊以炸出雷霆的窟窿為起點,席捲方圓數十丈。
無論是覆蓋堅硬骨甲的觸鬚,還是復原能力極強的血肉田畝,瞬間便被衝擊切成一根根細如髮絲的碎肉,向四面拋散開來。
一股滔天的兇戾像是瀚海一般洶湧而至,在黑紅雷光消弭的地方,多出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