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祠不可能留下這麼大一個漏洞給自己。
這些社稷農序能和東皇宮一起鼓搗出‘新黃粱’這種令人震驚的技術法門,那對陰陽序的瞭解也必然十分深刻,不可能沒有防備。
而且鄒四九早在剛剛進入這場夢境的時候,就已經嘗試過。
這裡並不像之前地緣的黃粱,並沒有東皇宮中人留下的‘暗門’。
當然,也有可能還是埋藏的有,只不過是藏的很深,自己並沒有發覺。
繁雜的思緒在腦海中交錯浮沉,鄒四九已經沿著商鋪的屋簷,一路來到了金樓所在的街區。
很明顯,他此行的目的,自然就是金樓。
對鄒四九而言,既然這裡是按照自己記憶構築出來的重慶府,那金樓無疑是整個城市的絕對核心所在。
要想搶先一步找出巫祠在這裡的身份和行蹤,挽回劣勢,就只有來這裡才有可能做到。
夢境是現實的反射。
陷入劣勢的鄒四九很清楚,自己只有儘可能的放大‘地利’的優勢,在這場夢境之中才能有贏下來的機會。
要不然等被人弄死了,恐怕都還不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念頭既定,鄒四九提起路上順手借來的雨傘,正準備走出屋簷,穿街過巷,進入金樓。
可一隻腳還沒邁出去,他突然注意到了對面一片聚攏的人群,傳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咱們重慶府地面可不太平啊,很是出了些邪性的事情!”
“再邪性還能有這天氣邪性?你在重慶府呆了多少年,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雪?”
“這不一樣,我聽說的是事情可比這恐怖多了。傳聞現在城裡每晚都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街頭。等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被咬的稀爛,連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掏了出來,就是被野獸吃了似的。”
“扯什麼玄龍門陣,這年頭哪兒還有什麼野獸?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人乾的!你沒看到嗎?這金樓連懸賞都發出來,保不齊就是這個人乾的好事!”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人也太奇怪了吧?紋龍紋虎的我見多了,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在身上紋這種東西的。哈哈哈哈.”
滿是戲謔的對話被不遠處的鄒四九聽的清清楚楚。
他虛著眼睛,透過人縫看到了那張所謂的‘通緝’。
只見那副電子畫報上是一個頭發凌亂的年輕漢子,雙手不斷抬起,重複著貼住鬢角往後梳理頭髮的動作。
赤膊上身,左右胸口分別刺著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黑狗,還有一株枝葉上掛滿露珠的狗尾巴草。
這番造型和以往被通緝的江湖猛人完全沾不上邊,看著就令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他媽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賤人居然連這種糗事也給鄒爺我扒出來了,真是夠噁心人的。”
鄒四九臉色變得鐵青,心思陡然凝重。
看來對方佔據的優勢,毫無疑問就是在金樓之上。
不過轉念間,鄒四九也瞭然。
整個重慶府的核心就是金樓,無論巫祠的身份是川渝賭會的成員,還是有那位王爺的背景,要充分發揮‘人和’,這裡就是最好的選擇。
唯一沒料到的,就是對方居然這麼快就在金樓站穩了腳跟,而且地位恐怕還不低。
“這娘們倒也不笨吶,不過自己怎麼會在入樓之前突然被人預警?”
鄒四九心頭驚異不定,這群聚攏在通緝令前的人群出現的蹊蹺。
不像是夢境自發的衍生情景,更像是有人故意設定,等自己來到金樓前就會自行觸發,阻止自己自投羅網。
誰會這麼做?自然只有趙夢澤。
可鄒四九此刻半點沒有逃過一劫的慶幸,反而莫名皺緊了眉頭。
因為在這場夢境,巫祠才是造夢者。
趙夢澤要想強行埋下這些伏筆,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大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