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上階下兩人對話,將站在大殿門邊的張清羽晾在一旁不加理睬。
“照你這麼說,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玉山縣陷入停擺?!”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損失已經無法避免,法篆局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對損毀的‘鎮壇木’進行修復。”
殿內稍微沉寂了片刻,門前卻突然傳來‘噗通’一聲悶響。
張清禮聞聲回頭看去,就見玄壇殿監院張清羽長膝跪地,神情羞愧,面色發白。
年輕道人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轉過身朝著階上的身影拱手行禮。
“大天師,時間緊迫,弟子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這段時間你們法篆局多辛苦。”張崇源的聲音中帶著罕見的柔和。
“謹遵天師法旨。”
張清禮直起身子,朝著門外走去。
在與張清羽擦肩而過的瞬間,跪在地上的玄壇殿監院低聲開口:“清禮師弟.”
咚!
一聲洪大磬音突然奏響,張清羽渾身驀然一顫,不由閉緊了嘴巴。
“剛才清禮說的那些話,你都聽清楚了?”
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淡漠話音在張清羽耳邊響起。
“是弟子辦事不力,請天君責罰。”
張清羽一聲哀呼,以頭搶地。
“張清羽,本君再問你,你知不知道在玉山身死道消的人是誰?”張崇源質問道。
“知道,張希壽老天師.”
“在本天君剛剛入道之時,希壽天師便已經是這座天師府的監院之一,曾為龍虎山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就算在‘天下分武’中身受重傷而陷入天人五衰,依舊毅然放棄了退序延壽,將手中的許可權交還宗門,封存自身道基,甘願成為宗門底蘊。”
高聳的玉階上霞霧湧動,一襲紫袍飄然飛落。
張崇源低頭凝視著跪地的張清羽,怒聲道:“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老天師,現在卻因為你的失策枉死在了玉山縣,你該當何罪?”
“弟子罪該墮入‘酆都’,承受萬世刀山火海輪迴之苦。”
張清羽驀然抬頭,顫聲道:“可分兵駐守的策略是希壽天師做主決定的,弟子曾經勸阻過他老人家,可.是弟子無能。”
張清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眼角餘光卻掃過半空中懸浮的一枚圓球狀法眼。
張清羽心頭清楚,此刻他與張崇源對話的這一幕,正在被上傳入龍虎洞天之中。
滿山道序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觀看。
其實分兵駐守的命令,正是大天師張崇源親自下達的。
這一點,此時一站一跪的兩人心知肚明。
但如今三縣被分頭擊破,總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毫無疑問,已經身死道消的張希壽便是最好的選擇。
張崇源驀然嘆了口氣,放緩語氣道:“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單單怪罪於伱一人。是本天君低估了那群邪魔的陰狠狡詐,主責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