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周國,國都。
安平坊,花滿樓。
名姬水淑倚在窗邊,百無聊賴,看著外面路上人來人往。
她是京城有名的舞姬,今年是她成為安平坊花滿樓頭牌的第五個年頭。她跳舞每個的夜晚,花滿樓裡都會擠滿不少男人,許多人爭相喊著她的名字,送上各種奇珍異寶渴求共度春宵一刻,可水淑從不正看他們一眼,只賣藝不賣身。
她本也是名門望族之後,可憐父親做錯了事,朝廷抄了她的家。父親上吊而亡,母親瘋癲幾年後隨丈夫去了,只剩她一人。為了治母親的病,十二歲的她負債累累,最後被人賣到了青樓抵債。
被賣進來的水淑,一開始只想尋死。花滿樓的老鴇瞧著她漂亮,便不斷好言說服,又給她配了丫鬟、小廝服侍她。
慢慢的,水淑也放棄了輕生的念頭。怎麼活著不是活著呢?等她攢夠了贖身的錢,就離開。
自此,水淑開始利用自己學過的琴棋書畫,逐步在花滿樓裡站住了腳,後來又一步一步爬上了頭牌的位子。
她的名氣越來越大,掙到的錢也越來越多。
贖身需要十萬兩白銀,她已經攢了九萬多兩銀子,還有很多珍寶,不出意外,今年就可以離開這個紅塵之地。
只是,離開後,她該做些什麼營生呢?她也只會跳舞、彈琴、寫寫字了。那個曾經的家,怕是院裡雜草都有人高了。經過了這五年,她早已是一株浮萍,無家可回,無處可安身。
“姑娘,你要的西市徐記雪花糕我給你買回來了。”她的丫鬟紙鳶端著一碟白色的精緻糕點走了進來。
紙鳶看著水淑在窗邊,便走了過來,想要關上窗子。“姑娘,現在天還冷的很,別開窗吹冷風了,著涼可就不好了。”
“嗯。”水淑起身,坐到桌旁,吃起了糕點。
她還是元大小姐的時候,就格外喜愛他家的糕點。
“也不知樓下的紫藤花什麼時候才能開。”水淑喃喃道。
水淑的聲音讓人聽著酥酥麻麻,紙鳶可喜歡聽她說話了。
“還早呢姑娘,現在才剛開春呢。”
水淑拿起一塊糕點,遞給紙鳶,“賞你的。”
“謝謝姑娘。”紙鳶高興的接過來。她的眼睛小小的,笑起來就眯成一條線。
紙鳶十歲就被賣到這裡,家裡窮,養不起女孩子,所幸賣掉換錢。
她剛來這兒,看著老實,又會做事,就被老鴇送到水淑那裡。水淑的上一個丫鬟與人私奔,被老鴇抓住,打斷了腿,關在柴房裡自身自滅。
紙鳶吃完了糕點,想起一件事“對了姑娘,我剛剛上樓的時候,媽媽叫我告訴你,最近城裡鬧鬼,晚上姑娘跳完舞就早早睡了罷。”
“這是怎麼回事?”水淑在這京城裡住了十七年,可還從未聽說過正月後便有鬧鬼的事情,就是鬧鬼的事情也鮮有耳聞。這裡離天子最近,受天子和佛祖庇佑,魔鬼妖怪豈敢輕易造次。
“那我可不知道,不過我聽李哥說,這次妄災可把那仙山上的人都引了下來,昨天就見著幾位白衣公子來咱這問情況了。”
“竟這麼厲害。”
“所以啊,姑娘你可得小心。”
“嗯。”水淑喝了一口熱茶,研究起棋譜來。
昨日她跳完舞,收著一堆禮物,其中一幅畫和一張未下完的棋局圖引起了她的注意,今日閒著也無事,便就研究起那局棋。
申時,華燈初上,花滿樓裡已經擠滿了客人。
水淑在房裡化著妝,紙鳶在門外喊著,“姑娘,快些,媽媽已經在樓下催了。”
“來了。”水淑左挑右選,從桌上選了一支金蝶髮釵戴上,匆匆下樓,剩下的髮飾都留在了桌上,等著丫鬟收拾。
“煙深水闊,音信無由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