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子娘低頭用牙齒咬斷了線，“好了，你先歇會兒，我去和麵……”
“我幫你……”穆婉秋也站起來。
“娘……我了……”正說著，鎖子滿臉塵土地跑進來。
“……這麼早，你爹呢？”鎖子娘一把拽住他。
“今兒過節，晌午就都歇了，爹沒去南城送貨，隨東家去了東街，沒讓我跟著……”鎖子從他娘身前探過頭來，看著穆婉秋，“阿秋來了，娘說晚上要吃餃子，我剛還去林記找你呢……”又吸了吸鼻子，忽閃著黑糊糊的小眼睛四處尋找，“味，這麼香……”
“就你鼻子尖……”鎖子娘使勁拍了他一下，“才穿的衣服，又剮破了……”
“鑽狗洞掛的……”鎖子朝穆婉秋吐吐舌頭，“林記的狗洞變小了，我要硬擠才能……”
“是我們鎖子長高了……”穆婉秋揉揉他的頭髮。
像被氣吹的，鎖子一春天長高了一頭，整整粗壯了一圈。
“……是嗎？怪不得這衣服都變小了。”鎖子低頭拽扯著的衣服，想起，又仰臉看向穆婉秋，“怕是以後也不能給你送料了……”
“……這可辦？”鎖子娘皺起了眉頭，“東家還一個勁誇你切的好呢，你切的料都被專門炮製成上等的香料賣了高價，前幾天還商量著想把你要，聽說你竟做了林記的大師傅，每個月有三兩半銀子，當時腸子就悔青了，說是給你漲到三斤一錢，問你能不能多切些。”嘆息一聲，“他是不想你放棄李記的活兒啊……”
以穆婉秋現在的工錢，完全沒有必要在去掙李記那幾百錢。
“沒事兒……”穆婉秋低頭想了想，“我和林嫂說說，以後就名正言順地給李記切料，不用躲躲藏藏的……”
劉師傅走了，她沒必要像從前那麼翼翼。
“……能行嗎不跳字。 一個月三兩半銀子的活計不好找，生活剛剛有些起色，鎖子娘擔心穆婉秋弄丟了林記的活計，“……她會不會怕你耽誤了活？”
“沒事兒，她又僱了個雜工，我就負責每三天出一鍋香，比以前輕鬆多了，李記需要，我也可以多切一些……” 穆婉秋刀法又快了不少，她現在只需半個時辰，就掙的比原來多，儘管如此，她每天還是固定只切那些料，大部分都用來學調香。
如果李記肯給漲錢，她也可以每天再多切個幾刻鐘。
“可是……”鎖子娘還是不放心，“……她會不會一賭氣辭了你？”劉師傅做了十幾年，她說辭就辭了，何況穆婉秋這個雜工出身的孤女？
她不捨得
穆婉秋微微地笑，“……她要辭了我就去李記。”
“……李記的大師傅有好幾個，可沒那麼高的工錢給你”鎖子娘瞪了她一眼，“一個月也就比你做雜工時多攥幾百，要不……你就辭了李記？”
“嬸放心，沒事兒的，我明兒就和林嫂說……”穆婉秋不容置疑地說道，銀子多少無所謂，主要的，她不能讓的刀工廢了。
鎖子娘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炸雞真香”尋找香味，鎖子終於了桌子上的炸雞和一大堆好吃的，用手指頭捅著油汪汪的紙包，饞得直流口水。
回過神，鎖子娘一把拍開他的手，“仔細弄髒了，這是你阿秋姐買的，等你爹晚上一起吃……”
“……阿秋姐又發工錢了？”鎖子仰臉看向穆婉秋。
阿秋姐每次發工錢，都給他買好吃的。
“姐漲工錢了……”穆婉秋拍拍他的小腦袋，朝他眨眨眼，“快去洗手……”
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鎖子應了一聲，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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