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穆婉秋猛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坐起。
迷茫地看著微微發白的視窗,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什麼,慌亂地向懷裡摸去,魏氏調香術還在,她稍稍鎮靜了些。
呆坐在那兒尋思了會兒,似乎不是夢魘,剛剛她分明是被什麼東西驚醒,那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一直還在,她的心還在突突地亂跳。
眼睛掃向四處,案上昨日買的東西都在,她目光又回到了視窗,身子不禁一震,“這窗簾什麼時候被拉開了一半?”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晚臨睡前墨雪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手下意識地摸向枕底,穆婉秋頓時像被抽乾了血,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
她昨夜藏在枕下的一百萬兩銀票不翼而飛!
呆坐了良久,穆婉秋才透過一口氣來,強壓下一顆撲撲亂跳的心,她跪爬到窗前,輕輕一推,吱呀一聲,窗戶竟被推開了,一股涼風撲面而來,穆婉秋頓時清醒了許多。
調整了下姿勢,她端坐在窗前,一彎清冷的月牙蒼白地掛在樹梢,遠山近樹,茅屋矮牆,一切都朦朧朧靜悄悄的,只一習習撲面而來的涼風讓她越來越清醒,漸漸地,稀疏的星辰一顆顆地隕落在天際,一聲高亢的雞鳴,讓穆婉秋回過神來,她猛地關上了窗戶,刷地拉上窗簾。
看了眼睡得臉紅撲撲的墨雪,略一沉吟,穆婉秋趿鞋下地動手翻檢起來。
昨日採買的東西一樣沒少,甚至揣在衣兜裡的十幾兩碎銀都還在,很顯然,對方就是奔那百萬兩銀票來的。
目光落在黎君昨日相贈的魚形玉佩上,穆婉秋苦笑,“偷了銀子,卻不殺我滅口,不怕我報官追查,這是想逼我回頭啊……”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可惜,這一世無論多艱多苦,我穆婉秋都不會去過寄人籬下的日子,也不會認任何人為主!”
“墨雪……”刷地轉過身,穆婉秋衝炕上喊道。
懵懵懂懂睜開眼,墨雪環視了一圈。
一眼瞧見站在地上的穆婉秋,她一骨碌坐起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竟睡過了頭……”她一邊說著,一邊趿鞋下地,“奴婢這就去打水……”
“別自責了,你是中了迷香……”穆婉秋聲音淡淡的。
“迷香……”一腳踩在鞋子上,墨雪傻在了那兒,她聽爹說過,住了黑店才會有迷香。
好半天,墨雪才回過神來,慌亂地穿了鞋,她用力地聞著,“怎麼會,小姐挑的是這鎮上最大的客棧啊,都說這兒的信譽最好,怎麼會是黑店?”
她爹說,只有那種魚龍混雜的馬車店才容易是黑店。
“別聞了,我已經把香氣放出去了。”穆婉秋不僅不慢地穿著衣服。
墨雪機械地點點頭,呆愣了片刻,又一下撲向桌案,去抓她的新衣服,“小姐,我們的新衣服有沒有丟……”
“衣服都在……”
“那……”墨雪傻呼呼地看向穆婉秋,“我們丟了什麼?”
“一百萬兩銀子……”穆婉秋頭也沒抬,繼續穿著衣服的。
“……天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沉寂的客棧。
穆婉秋驚的一哆嗦,她從沒發現,墨雪那麼瘦的一個小人,竟能發出這麼可怕的聲音,抬頭向墨雪看去,她正睜著銅鈴般的大眼看著她。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穆婉秋快步走向門口。
“客官,您怎麼了?”穆婉秋一開門,正迎上舉手要敲門的店小二,他使勁傾著身子,踮腳伸頭往裡瞅,“……發生了什麼事兒?”
“沒事……”穆婉秋手把著門不讓他進,“……是丫鬟做了噩夢。”
這還是平城的轄區,一百萬兩白銀,這麼大的數目,她一旦報了官,立馬就會被上報到府衙,徐大人第一個就會知道,她剛騙了他,即便沒了銀子,徐大人也不會放過她!
更何況,銀子已經丟了,報了官能不能找回來還在兩可,即便找回來,有徐大人在,也未必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