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靈兮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外面已然下起了雨,瓦上的水順著簷角稀稀疏疏的積水中,打出單調的滴答聲,和著從窗外縫裡透進來的寒意,她茫然的撐起身子,望望窗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實在令人懊喪。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什麼也不記得了,只是覺得,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而夢裡,她渾身被蛇纏繞一樣,它們在她身體裡,拼了命要鑽出來,那終痛苦,讓他覺得似真非幻。
她還夢到了那個小院裡的場景,可是她始終看不起那個人的臉,只是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南風。
她還夢到了一場大火,大到聲似乎整個世界都在燃燒,而她身邊全部都是充滿著血汙的人,圍繞著她。
她還夢見自己掉入了一個冰冷、毫無聲息的水中,他拼了命地呼喚著,怎麼找也找不到,身體一直在下沉,彷彿永無止境......
就算是這一切都是夢,她現今回想起來也還是痛苦,甚至舉得心驚膽戰。
身子一動,周身骨頭就如同被拆過一遍地疼,待要掀開搭在身上的被褥勉強起身,頭便陣陣發暈,只得無力地跌回去。
想著昨夜她聽見的那些話——
她被奪舍的原因是南風,幕後之人也是南風;殺了葉璇璣全家的,也是南風;她需要復仇的物件也是南風……
她在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心情無比複雜,最終竟是昏了過去,但只盼著師父不要太擔心了。
這麼一想,靈兮忙靜心閉眼,勉力運氣靈氣,順行周身三十六大穴,三個周天之後,長出一口濁氣,方覺得身上略鬆快些,這才睜開眼睛,撐起上半身,茫然的打量起這屋子來。
而且她還察覺到了自己身體似乎有些異常。
“異常……”這兩個字剛說出口,靈兮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看著自己的手,隨即她低下頭。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一直往下墜,滴落在被褥上。
良久,她才停止了哭泣。
一張圓桌,幾把椅子……靠近她的這邊隨意的撂了一把劍,正是她的劍,這也是她的房間。
桌子中間擺了一隻茶壺,數個茶杯,還有好些個瓶瓶罐罐,整個屋子力散著淡淡的藥味。
再看向自己,發覺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情。
正琢磨,忽地聽見門吱呀一聲,靈兮頓時有些愣住,是白君乾。
靈兮頓了頓看著白君乾,眼眸中的情緒立即發生了變化,道:“昨天晚上......我又出什麼事了嗎?”
此時,白君乾正在整理桌子上的東西,他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一直望著靈兮。
“怎麼了,師父?”靈兮歪了歪頭,然後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白君乾看見後,手中的動作徹底的停了下來,深呼吸了兩下後道:“沒什麼大事,你又做噩夢了,還發燒,說胡話。”
然後他還是嘗試著,走到靈兮面前問道:“不過,你不記得你昏倒前的事情了嗎?”
靈兮呆了一會兒,忽地笑起來道:“發生什麼了,但是那噩夢還真實可怕啊,唉......”她一動,覺得嘴角手臂和胸口都隱隱作痛:“我怎麼了,渾身沒了力氣似的?”
白君乾也牽扯起嘴角,笑著說道:“生了場病,覺得沒有力氣,很是正常。最近,這天氣很是多變,你以後可要小心再患傷寒。”
隨即靈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可白君乾又開口道:“你現在體內的氣息還不太穩.......暫時不要使用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