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見過沐磬雪笑,只是從未見過這個雪宮宮主的臉上出現過笑容。
這個沐磬雪就像個人形冰塊,她的臉上就算是出現什麼表情對池頓來說都是奇蹟。
幾個月的冰山忽然間融化了的感覺,反差大的池頓驚掉了下巴。
“為何如此看著我?”
池頓抿了抿嘴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笑的這麼開心,我剛剛說的話,很好笑嗎?”
沐磬雪輕輕搖頭,她聲音柔和的說道:“不好笑,只是你說的那些,我有些期待罷了,活的久,也是有好處的。”
“值得嗎?只是因為我與那塊兒石碑有什麼關係?真搞不懂你。”
池頓鬱悶了。
“我們天神,自天地初開之時,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每個人執掌一條命理,那就是這個世界凡間的規則,山川海陸,烈日星辰,皆在其列,有人執掌生死,有人執掌時間,天玄予我們莫大的權利,維護這個世界原有的秩序,就是我們所有天神的使命。可唯獨……沒有哪一位天神,能夠掌控人類的感情,蒼茫大地,億萬生靈,誰也不知道會在何處遇上誰,又愛上誰,我誕生於天地至寒之時,熟知冰冷死寂,空曠的冰宮中也永遠只有我一個人,但我知道它一定就在身後看著我,所以我一定會成為一個稱職的天神。”
“我從沒有喜歡過什麼,因為這世界的規則就是,任何事物對我們天神來說,都是轉瞬即逝的,這世間本沒有永恆,寒冰也會融化,烈火也會燃盡,只有天玄的石碑,會永遠的矗立在世界之巔。我喜歡上了它的孤傲,它無時不刻的在指引我,對我來說,你就是我在世界上那個最珍貴的人,無論是十年百年,還是十萬年百萬年,天神是永恆不滅的,我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遇上你,你我交錯千百回,但願有一次能夠體會到你口中所說的那份情感,哦……原來,這就是短暫的美好啊。”
沐磬雪說了很多話,池頓聽的出神,他甚至都不知道沐磬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等他從那片幻想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沐磬雪已經不見了。
他依舊臉色驚疑著,池頓忽然很認真的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我?
是天玄?
那塊兒破石頭?
這……不太可能吧?
在從極西森林離開之後,池頓就想過很多,他想象過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讓對天玄一心一意的沐磬雪改變心思?
為何會瞬間從生死仇敵變成那般曖昧的關係,他以為,自己是與天玄有什麼關係。
自己身上那個系統,或許就是天玄的手筆。
但他唯獨沒有設想過,自己就是天玄。
因為……天玄它就是一塊兒石頭啊?
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我咋不是猴子呢?
但沐磬雪的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池頓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記憶連線起來,他也想不通透,李朝天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天玄,那麼李朝天那個傢伙去哪兒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希望我是李朝天?
池頓有太多的問題得不到解答了。
他忽然間想通了,為何他會與沐磬雪相遇。
這……彷彿就是命中註定的。
沐磬雪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與她的聯絡,所以才會很無厘頭的把自己認作弟弟。
不笑一定也是被矇在鼓裡,否則他就不會讓陳北離來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