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磬雪回到了宗門以後,定是要去一趟沉水的住處,拜訪自己的師父,並將此行的一些狀況告之。
這是她身為弟子所必須要做的事情,父母是天,師父就是弟子腳下的大地,為她鋪路前行的人,在北離宗內,沉水就是她最為親近的人。
而等沐磬雪到了這個她已經來過多次的小院時,尚未靠近,便聽到了一曲如月光灑落般的琴聲。
今日烏雲蔽月,但聽著這琴聲,卻是彷彿有一種月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周圍的黑暗都變得明亮了許多。
待她走近,流轉於耳畔的琴聲在她尚未察覺之時,漸消漸止,等到沐磬雪從那種沉浸於月光的舒適感之中脫離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琴聲已經停下了。
她皺了皺眉,匆匆搖了搖頭。
這是被師父的琴聲影響到了,也就是說,剛剛是沉水在考驗沐磬雪的一個手段。
而沐磬雪,像個毫無戒心的小兔子一樣,踩了上去。
如果沉水是她的敵人,那麼沉水的音化劍,隨時都可以趁著她沉浸月光幻境之時,切開她的喉嚨。
沐磬雪的心頭先是湧上了一陣懊悔,她後悔自己怎麼忘記了師父教她的東西。
無論何時,沉著冷靜的你,才能夠真正敗敵。
理智才是一個人在戰鬥中最為重要的武器,比起鋒利的劍,強勁的靈力,理智要更勝一籌。
理智的人,可以以弱勝強,理智的人可以扭轉乾坤。
可是剛剛回到北離宗的沐磬雪,心中的雜亂仍未褪去,這些天來,在靈山武院所見到的那一幕幕都被她不斷的在腦海之中重複播放著。
被喊了兩年天才的沐磬雪,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她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改變不了,只是一味的在池頓的身後,被他保護著。
耳畔餘下的,只有輕輕掃過耳畔的樹葉沙沙聲,潮溼的風帶著一股山野的清新味道路過了這個院子。
沐磬雪站在院門口,躊躇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早晚都得進去。
她也做好了會被沉水罵的心理準備,像個慷慨赴死的烈士一樣,走進了院子裡。
大敞的窗子邊上,悠悠飄散著一股綠茶的清香,沉水正儀態優雅的斟下了一杯剛剛熱好的清茶。
茶水衝在茶葉上,落入瓷杯裡,碧綠的茶葉上下翻滾著。
“雪兒,進來的時候把窗子掩上一些。”沉水不忘囑咐一句,沐磬雪聽話的去將那大敞的窗子,微微落下一些,這樣雨水就不會飄入屋子裡了。
沉水不喜歡關著窗子,她說那樣的話會很悶,她喜歡有風吹進屋子的感覺。
待沐磬雪走進來,卻是看見了沉水端坐在那兒,一臉和煦的微笑。
這令她不禁有些驚疑,師父她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啊?
“過來這邊坐!”
沉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沐磬雪有些受寵若驚,她被師父的琴聲擾亂了心神,難道不應該被師父責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