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翁雲:“胸次何曾橫一物,樽前尚欲笑千場。”與此差相似之。
說書客尤其喜歡說有些事情從臍帶被剪斷的那一剎那就註定了,人生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都在那一剪之下確鑿無疑。
但對常樂來說,在他未曾出生之前,命運就已經註定了他這輩子必須要越走越剛強。
不然的話,連自己的骨頭都保不住。
這說的是挫骨揚灰。
神思在飛揚之間回想起了種種事情,常樂最終搖頭笑了笑,覷了身旁的顏介一眼,將目光放向了天地之間。
大演武場中人聲沸騰,不知今日墨凡會不會來?
有了他的加入,符篆二班的積分才算頗有保障。
這一點,常樂雖然不想承認,卻也是從心底裡選擇了預設,但是預設並不代表希望,雖然眼下對他來說,認真地賺取積分是第一步要邁出的道路。
觀戰臺上,學生漸漸地多了起來,洗漱一事很費時間的女生們此時也三三兩兩地結伴著來到了演武場中,柳絮拉著丁雯麗有說有笑地向臺階上蹦跳而來,一舉一動之間,都充滿了年輕女孩子們所獨有的那種朝氣。
但是隻是年輕還不夠,必須是要在學院這種象牙塔式的溫馨環境之中,才能孕育出那種涉世未深的天真與淳樸。
人群之中,兩個女孩子言笑晏晏,小腦袋瓜湊到一起,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時不時發出幾聲會心一笑,不期然間,悄悄地將眼神瞥向某家的公子,而後,在偷覷了一眼之後便驟然收回,搖起頭來,低聲交流著感想。
舉措如此,面子上卻做得極為端莊,任是最為嚴厲的儒家老學究,都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
身後,漸漸小跑著跟上二人的黃小月也一個騰躍加入了隊伍之中,壓低聲音,談論起了她自己對於學校美男榜的獨到理解。
也有許多一心向道的女子在人群中獨來獨往,並不屑於加入這等流俗問題的討論之中。
神神秘秘的黃鶯巧笑嫣然,一路上盡是沿著小路的邊緣行走,像一條靈巧的黃花魚一樣,貼邊溜向了符篆二班的位置所在。
氣勢傲然的千山雪則從來都像是一顆獨自盛放於天山之上的雪蓮精,不染塵俗,氣質高邈,連帶著緊繃著的小臉,都彷彿像是染上了她自己的冰系魔法一般,冷淡得拒人於千里之外。
只不過,這張精緻的小臉在看到熟人之後的一個剎那間,所綻放出來的那種美麗,卻是較之於世間任何美好都不遜色絲毫。
那是一種由極寒的凜冬直接破入無邊春光之中的一種奇妙感受。
她笑得很真實,冷得也很漠然,行事由心,真誠地對待一切她認為值得她的真誠的事物,這種灑脫和直率,讓得所有接觸過她的人都不由得喜歡上了這種坦蕩。
用顏介的話來說,她真是一個很難形容的女子。
笑的時候像‘池面冰初解’,又像‘池塘生春草’,一剎那間連天地都回春。
冷的時候就像‘千山鳥飛絕’,連天地都要冰凍了去,更莫說身邊的氣氛,一瞬便會凝固,墜落到極冰之點。
那種情況可不只是尷尬兩個字能概括完全的。
戰鬥的時候那麼狂熱,像極了某些無良的戰爭販子,沉默的時候卻又那麼嫻靜,宛如養在深院的大家閨秀,但是說起話來,卻不知為何時常帶著些世俗口調,甚至於有時都讓人搞不明白那怪異詞彙的真正意思。
這如此諸多種奇怪,結合在了一個人身上,而且還是那般冰冷的冰之女王,叫人怎麼也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