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之上已是方圓數百里的巨大深坑,在這巨獸面前竟連一個小水泊都不如!便是一旁綿延數千裡狀若汪洋一般的大湖,都不及這頭巨鯨的小半個身子浩瀚。
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這片鋪天蓋地落下的陰影,無疑是一隻史無前例的巨舟,天地之間,無人能想象到究竟是什麼樣的河海才能承載住這樣的龐然大物。
正是先前在雲海之中與墨凡擦身而過的浩骨靈鯨。
只不過,此刻的它似乎比先前又龐大了數倍,綿延千萬裡的身軀,幾乎有半個齊國那麼大。
當一隻巨獸的身軀成長到和國家一般廣袤時,便再也無人敢直視它的聖威。
至少,場中的一些三境巔峰強者並不敢直攖其鋒。
能作為它的對手的,只有從另外一個方向墜落於山海之邊的一頭碩大巨人。
他只平靜地站在湖山兩畔,便有一道通天聖威從他身軀中湧出,兩隻數百里長的巨腳踩在山間,讓得綿延不絕的群山都生生塌陷成了兩段。
舉重若輕般降落而下的身影,仍然激起了萬千山風,吹打著山中的森林和湖海,落下一片片常青的樹葉與漫天的水花。
彩虹再度現世,較之上一次上官月引起的範圍還要廣漠一倍,只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了那惹人瘋狂的無色虹橋。
水滴夾雜著落葉,打在人的臉上和身上,襯著深秋的風,頗有些冰涼的感覺,一時間,讓得場中眾人的心都跟著寒涼了去。
他們在下方戰得正酣,似乎都已經忘卻了天穹之上還有著兩大霸主,以山峰為錐,傾湖海為幕,在進行著一場曠世廝殺。
不管他們在下界戰鬥得多麼激烈,神鍾泉的最終取捨,從一開始就不在他們的手中,只在那兩位巨妖的手中。
毫無疑問,橫亙千萬裡的浩骨靈鯨是真正半成熟期的大嶽遺種,在整個芒碭山脈的三大帶之中,都能橫著走的存在,聖山巨人的種族也不落後分毫,雖然不屬於任何一脈大嶽遺種,但是卻是來自於荒古時代的泰坦巨人的直系後裔,無論是身體力量還是魔法積蓄,較之他們的祖先都是青出於藍。
在擁有這樣高貴純正血脈的兩大準四境霸主面前,一般的三境巔峰來上多少個都不夠看。
就算是狐族尊老那般的準四境,在他們面前也根本走不過幾個回合。
這是天生的血脈的壓制。
君王與臣民的區別也不過如此。
在萬妖萬獸面前,他們就是天生的王者。
與他們對戰,最多兩個交鋒,狐族尊老全身的意志和靈力就會被那種血脈和神魂上的威壓給全面擊潰。
這種壓制是沒有道理的,遠比人族依靠道德和文化構築起的等級壓制更加森嚴,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根植於所有血液之中的壓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陷入絕境的人類可以吼出這樣慷慨憤怒的不平之鳴,但妖族卻永遠不能。
狐族長老和樹妖一族已在偷眼尋求起了去路。
它們只是籩豆帶和啟予帶中的族群,遠遠不夠資格接觸到芒碭最中心的權力。
面對大鯨和巨人,它們的處境比人類還要不堪。
因為它們是‘自己人’,生殺全在王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