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窗邊的雲兒,墨凡細想著對方說的“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這八個字,陷入了思索,她說出這種話,到底是想讓自己知道些什麼呢?
墨凡抬眼看向了女孩,只見後者頭上依然扎著初見時可愛的羊角辮,從側面看過去,可愛之中透出了一分調皮,靈動的雙眸輕輕眯成一條線,注視著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就是因為她一直都坐在那裡望著窗外,所以才能看到自己在門口的那些好笑舉動吧……
看著女孩一副沉默的樣子,墨凡想了想,覺得短時間內想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是不太可能的了。他搖了搖腦袋,細細思索起他自見到雲兒之後的每一個細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白天劉有道一夥人對雲兒的形容。小墨凡的強項不多,非常好的記憶力可以算是一個。
他還記得,那些孩子當時分明說得是女孩打傷了不少玲瓏閣的好手,甚至在提到雲兒的名字之時,言語中都充滿了敬畏。
如果雲兒是一個像她的外表一樣的柔弱女孩,又怎麼能在強者為尊的林村裡得到眾人的那般忌憚呢?
墨凡突然想到了演武臺上飛動的石子。
他當時只看到了石頭,沒有看到扔石頭的人。
他認為以那個人的實力早就應該去甲組。結果打到最後,場上所剩無幾之時,也並沒有見到那般功力深厚的人。
那時場上站著的只有他和雲兒,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孩。
仔細想一想就能明白,當時會幫他的只可能是和自己同一個宿舍,站在結盟陣線上的雲兒。只有如此才能說得通。
而且他還記得他初到林村之時,小女孩嘴上說著大家都害怕測力石,因為大壯等一些壞孩子成天都聚在那裡,但最後的結局卻是她自己就從那塊石頭的後面走了出來,她那會……在那裡幹嘛呢?
女孩當時的樣子很像是在偷看著什麼……
而且,大壯這傢伙似乎就是一個小隊長級別的人物,從劉有道他們提到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這樣的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會是雲兒的對手,那麼為什麼小丫頭還說會害怕他?
難道都是在演戲?
可是又要演給誰看呢?
想到了這麼多難解的問題,墨凡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室友。
難道對方說的“什麼都不知道”指的就是這些?
小胖子心裡有了譜,便不再焦躁,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桌邊,將林村今日為他備好的養氣羹輕輕喝了下去,發現果然如七長老所說,頗為美味。
舔了一口嘴邊的殘漬,墨凡乾笑了兩聲,打破了屋中的沉寂之後,剛想開口,卻發現女孩突然轉過頭來,一揮手打斷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
只見那張薄抿的紅唇微動,如連珠炮一般,吐出了一連串的恢弘詞彙:
“沆瀣一氣,獐鼠一家,狼狽為奸,姦夫**!”
墨凡愣住了,小妮子這是說誰呢?
打眼一掃,屋裡面分明只有他們兩個人,墨凡嚇得哆嗦了一下,難道真的在他不知不覺的某個時候飛進來了一隻怨魂嗎?!
“惡靈退散!”小胖子突然大吼道。
見狀,女孩撲哧地樂了出來,擺了擺支在頤上的小手,吐出了一口長嘆。
在這一聲嘆氣之中,雲兒像是把整個三年的生命中擔負的所有壓力都吐了出來。
她嘴角有梨渦,眼中有星光,望著屋外漆黑的良夜,自顧自地輕聲道:
“那天你來村莊時,我在村口外看到了一個少年。”
“恩?”
墨凡皺了皺眉頭,不知所以。
“我是看到了他才特意裝作哭著跑開的,想偷偷觀察一下他……我看的沒錯,他是雲家的人。”
聽到前半句時,墨凡想到,愛哭鬼果然是會演戲的人,他先前沒有猜錯,感覺到有點開心,就像是考試對答案之時,發現自己拿不準的問題全都蒙對了的那種開心。
在聽到後半句的“雲”字時,他突然感到一絲詭異的熟悉之感,卻怎麼也想不到是從身體中的哪個部位浮現而出的這種奇怪感覺,只好將這個陌生的熟悉感歸到了雲兒的名字之上。
雲兒的名字不是連著唸的,分開的兩個字中,也有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