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書房裡,王琉璃臉若寒霜,讓兩旁坐下的唐小七與青兒惴惴不安。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讓這位正房夫人,將她們二人給召集過來。
“我懷疑,郎君在外面又有了新的女人。”;
王琉璃一句話,讓唐小七與青兒吃驚的張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
“你說你唐小七,白生了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一天除了想要生一個兒子,半分情趣都無。青兒你多大的人啦,還像一位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般。這樣下去,如何能留得住郎君的心!”
王琉璃寒著臉,毫不客氣的指責起唐小七與青兒來。
“青兒身子有孕不說了,那你自己呢一天到晚忙碌生意賬目,還主動把郎君往外趕。現在郎君在外面有了女人,倒說起我們的不是了。”
唐小七很不服氣,反駁起來。
“好好!那就從我做起,都要對郎君順從一些,免得他再被外面的狐狸精給迷花了眼。”
王琉璃自覺身為大婦,應當以身作則。
夜裡,回到家的路了了,被精心打扮,萬般柔順的王琉璃給迷得暈頭轉向。自然又是一番郎情妾意。琴瑟和鳴。
路了了果然變得安分守己,不再怎麼外出。幾日後,一則訊息傳來,讓他如同被雷擊一般,呆立當場。
身兼十餘職的御史大夫王,被聖人玄宗賜死自殺了。其弟王焊,被當廷杖死。其子王準與一眾家眷,發配嶺南。
看到趕來送行的路了了,王準神色有些微微感動。
好稱交友滿長安的自己,臨別長安,總算還是有了一位前來相送之人。
喝完路了了遞來的送行酒,王准將酒杯隨手扔在了地上,痴痴的望著長安城的方向。
“前幾天夜裡,我無意中發現大人房中燭火通明,就走過去偷偷看了一眼。沒想到,那奸賊楊國忠,正一臉不善的逼問我家大人。
“聖人陛下對你恩遇深隆,知道你不會謀反。這次謀反的主謀,恐怕是另有其人。”那楊國忠指了指宰相府的方向。
我家大人看著楊國忠冷冷一笑,根本懶得回答。
“令弟楊焊已經招認參與了這次謀反作亂,現在又已查明,你為了滅口,殺害了術士任海川與皇親韋會。聖人陛下大為光火,你如果不指認主謀,恐怕是難以脫身。”楊國忠臉色兇狠,威脅著我家大人。
“呵呵!”我家大人冷笑一聲,“如果指認宰相李大人是主謀,就能身居左相一職,屈居在你楊國忠這無能之輩之下麼?我王沒有什麼詩書才華,靠宰相李大人慧眼識珠,才得以重用。要我誣告於他,謀取晉升之資,我王還做不出此等事來。”
“冥頑不靈!令弟已經親口承認參與謀反一事,你以為你還能脫身麼?”楊國忠有些氣急敗壞。
“我弟王焊,乃是先父血脈,怎會作出謀反一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丈夫有死而已,何須多言。”我家大人盯了一眼我站立的窗外,過去端起案几上的毒酒,就喝了下去。”
原來這玄宗留著王兄弟不作懲處,是想將宰相師叔李林甫都給吞進去。只是這樣一來,他就不怕長安生亂麼?路了了覺得玄宗這一著畫蛇添足,實在是好大喜功不顧後果。
“這長安城啊,表面光鮮,其實汙濁不堪。我王準永世,都不想再踏進半步。”
王準轉過身,對路了了拱拱手告辭而去。
車隊緩緩向南而行,王準看了一眼滿臉淒涼哀傷的一眾親人,心情沉重無比。 父親大人最後一句,特地加重了血脈兩字。讓他明白了,父親大人選擇自殺,是要保住王家的血脈。現在,這個重擔,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沒過兩日,經過一處荒無人跡的山林。前路上,一隊黑巾蒙面的騎士,攔住了去路。
“斬草除根麼?”王準冷冷一笑,張弓搭箭,對準了前面的騎士。
“桃花!我說過,誰要想動你,必須從我王準的屍體上踏過。”王準沒有回頭,但他清楚,桃花就在他的身後,一定會聽得到。
桃花微微一笑,抽出一柄短劍,深深的刺入了王準的後心。
“我是京兆伊的密探,不是你王準的女人。憑什麼讓我跟隨你去嶺南,跟著你一起送死呢?”桃花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王準,向對面的騎士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令牌。
幾十位騎士策馬呼嘯而來,手中的長刀,無情的揮向了王準的家人。一事之間,淒厲的慘呼不停的響起。
桃花渾身發涼,舉起令牌的手根本不敢放下。
一道寒光閃過,桃花那美麗的頭顱高高飛起,漫天的血霧,就像是盛開的花朵。
王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拖著身體將桃花那死不瞑目的頭顱緊緊抱著,淚如泉湧。
“去你孃的聖人陛下,去你孃的大唐。下輩子,勞資一定要當一位真正的紈絝。”
沾滿血汙的手,合上桃花那美麗的雙眼,王準驀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