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日沒夜的努力造人兩日後,路了了知道有些事躲不掉的,帶著柏良器來到了玉真觀。
玉真公主高坐在堂前,身後兩位年輕的女道士慢慢揮著涼扇,端著一杯涼茶冷著臉,就好像沒看見前來拜見的路了了師徒兩人一般。
路了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柏良器不明所以,也跟著跪了下來。
玉真公主這樣高貴端莊,美麗典雅的女人,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會劈頭蓋臉的罵你一頓。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讓你下面乖乖的跪著。這對路了了來說,反而更加的折磨人。
估摸著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柏良器齜牙咧嘴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路了了偷偷在他屁股上揪了一把,柏良器“哎呦”一聲叫了出來,眼淚汪汪恨恨的望著路了了。
玉真公主眉頭一蹙,指著柏良器揮揮手,兩位女道士就攙扶著柏良器離開去了偏殿。
“堂堂鬼谷傳人,詩仙弟子,居然成了一商會掌櫃的幕僚,連事關前程的春闈大比都不參加了。我倒是好奇了,那位財神爺的女兒,到底有何等的魅力,能讓你如此神魂顛倒,行事如此的不分輕重。”
玉真公主鳳眼圓睜,蛾眉倒蹙,恨恨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路了了。
路了了心知玉真公主是誤會了,卻又無法解釋,頭埋得深深的,期期艾艾愧疚萬分的說道:“弟子知錯了!”
“我看你就和你那酒鬼師父一樣,根本就是一好色之徒!你師父就算好色,還知道迎娶那門第高貴的宰相孫女。可你呢,和一商人之女攪合在一起算什麼回事。”玉真公主將茶杯重重的往案几上一放,看得出來氣得不輕。
路了了冷汗直流,不敢分辨半句。
“今年關中大旱,糧食欠收。我的田莊用了你那堆肥之法,糧食產量不減反增。你如果春闈進士及第,再由我在聖人面前將你這一樁功勞美言幾句,自然是前程可期。你自己看看,你都錯過了什麼。現在倒好,這功勞卻被那奸詐的李林甫搶過了。”
玉真公主手指著路了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路了了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苦苦尋覓的機遇,就這樣與自己插肩而過。可他的心裡,完全沒有一絲遺憾後悔之情。只是將頭越埋越低,根本不敢抬頭看玉真公主一眼。
“起來吧!沒出息的東西。”玉真公主沒好氣的說道。
揉揉痠麻的腿,路了了趕緊跑過去給玉真公主的茶杯續上茶,又拿起涼扇賣力的扇了起來。
玉真公主心裡一軟,板著的臉微微舒展開來。彷彿很是隨意一般,問了一句。
“你那位新的師孃,人怎麼樣?”
“人很年輕很美貌,待人也溫和有禮,不過萬萬比不過師孃你這高貴不凡的氣度。”路了了小心翼翼的說道。
“高貴不凡又有什麼用,總是比不過青春貌美。你看宮裡那位狐狸精,囂張跋扈連聖人都敢忤逆,被趕回家不到一月,又被聖人接了回來,越發的恩寵。她的孃家姐妹,連我都不敢輕易招惹。男人啊,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
玉真公主悵然無比的說完,心緒變得很是煩悶,揮手將路了了趕了出去。
坐在胡姬酒肆西林姑姑的房內,應付完問長問短好半天的西林姑姑,路了了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有個人在他身邊照顧他,也讓人放心了些。”西林一邊抹淚一邊拿出一本冊子遞給路了了。
“師父他好好的,姑姑你就不要擔心了。”路了了又安慰了一陣,這才拿著冊子看了起來。
“老東西六十五歲了,有了天下第一美女還不滿足,還增設這麼多采訪使為他找年輕的美女。一頓飯要吃掉數十戶中人之家的的家產。聖人啊聖人。”路了了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著。
“咦!不對啊?這常帶御史吉溫不是權相李林甫的人麼,怎麼是他在聖人面前幫那位貴妃說話的。御史大夫宋渾,刑部尚書蕭炅也是他搬到了。看來這位御史中丞楊釗楊大人,在開始剪除那位權相的黨羽了啊。”路了了小聲的自言自語著,陷入了沉思。
南詔王閣羅鳳發兵反唐,攻陷雲南,殺張虔陀,攻取西南夷三十二羈縻州。看到這一訊息時,路了了怔住了。
他回長安也好幾天了,可無論市井百姓,還是士林官員,竟然無一人談論起此事。就連玉真觀那位大唐公主,在自己面前提都沒提起。
聖人生活奢侈,沉湎於酒色。朝中官員們忙於爭權奪利,鶯歌燕舞。這繁華喧囂的京城,就好像將西南邊疆的叛亂,失陷的州府,流離的百姓完全遺忘了一般。
推開窗戶,望著藍天下這一座巍峨的城市,路了了突然感到一陣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