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皺著眉頭,一眨不眨的盯著素香的眼睛看,一個人的眼睛有時候是會說話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刻。
素香嘴上說著這些話,可是那眼底深處對於她,卻無一絲的恨意,有的只是無盡的愧色。
“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秦老太太怒呵斥一聲,話落,手奮力的拍上桌子,怒道:“既是你自己承認了罪,那也休怪我們把你送入府衙,公事公辦了……”
“祖母。”秦挽站起身來,輕聲道:“素香是祖母給我的,一直以來她盡心伺候,沒有功勞亦有苦勞,不如祖母把她交給我,可好?”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秦老太太的意見,蒼白的面色上盡顯嬌柔,秦老太太心中一慟,莫明的想起了秦挽的生母衛氏。
當年衛氏依附在她的身下在相府苟且生存,其也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她的,她也因為衛氏的心善,覺得衛氏結善緣與佛有緣,所以才願意庇護的。
這丫頭眉眼之間,這種病態之柔與她生母太像了,想起衛氏以自身性命換取尋回女兒的機會,秦老太太莫明的心酸。
“挽兒啊,既是你提出來的,我便依了你。”秦老太太語重心長勸道:“祖母知道你心善,但是有時候善亦要有個度,該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吧。”
秦挽屈膝道:“多謝祖母。”
幾人就這樣離開了雅善堂,走在路上,秦照月又勸說了她幾句,大致意思就是讓她切莫在這個時候心軟。
回到碧荷院,秦挽遣走了張嬤嬤與那兩個打掃的丫頭,獨自與素香待在房間裡。
腳步一踏入房間,素香的身子就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素香,你在我身邊這些時日,我待你如何?”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挽背對著素香,倩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屋子裡的那盆君子蘭,可能是因為這幾次餵食了藥的緣故,原本碧綠的葉子,有點輕微的泛黃。
素香垂眸答:“二小姐待奴婢極好。”
“既是如此,”秦挽回頭,就近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問:“你,為何要害我?”
素香低著頭,抿唇不語。
等了一會兒,秦挽沒有等到答案,也不惱,手指無規律的在桌子上敲動著,半晌方開口道:“我記得,初來相府的時候你曾經半夜來碧荷院給我送過一碗暖湯,你說我母親有恩與你。”
那是真正的秦挽記憶,因著她的身份,在她尋回來之後並未得到好的待遇,那一日半夜天降大雪,她只得一床棉被,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床角,睡不著。那個時候素香便悄悄的來了這裡,給她帶來了一碗熱乎乎的暖湯。
“二小姐,吃吧。”當時的素香面上淺淡的笑容,仿若帶著治癒的暖陽,用她那雙溫暖的雙手,包裹著她凍得僵硬的手,吹著暖氣,為她在那個冰冷的夜晚,帶來了絲絲的暖意。
也就是在那一晚,素香告知她,衛氏在世時,曾經幫助過她,所以秦挽才會相信她。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想要害我,背叛我,”秦挽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前,蹲下與她視線相平,一字字,話語中帶著淳淳的誘導,溫聲道:“當年母親既然選擇救你,今天的我,依然選擇信你。素香,你告訴我,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秦挽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相府,除了容氏還有人要她的命,她現在急於想要知道這個躲在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二小姐……”素香抬頭,眼中霧氣凝結成珠,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當年她父親病重之時,鉅額的醫藥費負擔不起,當時是衛氏知道她的難處,當了嫁妝把錢給她,雖然最後未能救回父親的命,但是此恩,定不能望。
從素香來秦挽身邊時,她就鐵了心的要忠心於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