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樓,我敲了敲我爸媽的門,房間裡只有我媽一個人,在搗鼓針線什麼的。
我問我媽:“我爸上哪去了?”
“你爸啊,不用管他。”我媽轉身看了看我:“怎麼了?哲子,有什麼事嗎?”
我又想起來,我表妹和亮子都在明天結婚,隨禮什麼的怎麼辦,我就問我媽。
我媽嘆了口氣說:“你表妹豔子就是嫁給亮子。”
“什麼?不是吧?我表妹條件那麼好?會看上亮子麼?再說我姑姑能原意嗎?”我疑惑的問。
我表妹今年二十二歲,我姑姑家在農村算是有錢的了,而且人長得很漂亮,可愛又甜美,按理說應該會找個條件好的。
亮子和我一樣大,可亮子家雖然在我們村算是有錢的,但亮子人長得既矮又醜,還長得特別黑,臉上有麻子不說,品行確實不行,在上學的時候亮子經常騷擾別的女同學,這是整個鄉鎮都有名的。
我實在想不出,我姑姑怎麼會答應把她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就是你姑姑答應的。”我媽忍不住的搖頭嘆息。
“為什麼?”我詫異道。
“因為啊,豔子懷了孩子,那男人又跑了,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了,你說誰敢娶豔子豔子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娶她,你姑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媽媽說。
雖然我媽媽輕描淡寫的說,可是我知道這鄉下對這個名譽和麵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像豔子這未婚先孕、而且又被男人甩了,在這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鄉下,沒人敢娶她,就算這樣,這一輩子,豔子也難逃被人罵一輩子的命運。
萬幸的是在這鄉下,還是有人願意娶豔子,也算有個歸宿了。
“那孩子呢?”我疑惑的問。
“當然打了,這不孩子剛打沒幾天,就慌忙的要嫁人了。”我媽媽揮著手說。
“那也不用著急啊,等養好身子再說唄。”受過教育的我最起碼知道,女人打胎後,身子很虛弱,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恢復,和坐月子差不多。現在科技是很發達,但是在這小城,卻沒那個技術。
“等不起啊,萬一人家反悔了,豔子就真的沒人再敢娶了。”我媽瞪著眼睛說道。
“哦?豔子倒是挺可憐的。”我也惋惜道。
“這個也怪豔子,聽說要不是豔子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弄大了肚子,才不會這樣呢!聽說那男人根本不喜歡豔子,就是玩玩,玩弄過一拍屁股走了,留下可憐巴巴的豔子,哎!沒法子啊。”我媽對這樣的事很厭惡,聲音有點高,氣憤的說。
“是啊,豔子真傻!到底是誰的錯呢?”我又想起來,在大城市那些醫院每天去打胎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是未成年?又有多少對情侶是在真心的談戀愛?又有多少人在結婚前都失去了寶貴的第一次?
最後能夠幸福的在一起的又有多少?
這也許已經不能怪他們了,這個社會就這麼開放,也許他們曾經喜歡過。他們只是在順應潮流的發展。
怪只怪豔子出生在這個地方,若是豔子出生在大城市,也許根本不會有人在乎豔子的這些往事吧?
“見了你姑姑多說幾句好話。”我媽媽說。
“哦,我知道分寸。”我以為我媽是讓我不要瞎說。
“你姑姑沒有兒子,豔子出嫁了,她家又那麼有錢,只要你多說幾句好話,等你結婚的時候,你姑姑肯定會借錢給咱們的。”我媽說道。
“媽,你怎麼這樣?”我喊道。
“你知道咱們家窮,你爸爸抹不開臉,想給你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不求別人怎麼行呢?”我媽拉著我的手說:“哲子,別怪你爸媽沒本事,你爸他也不容易。”
“媽,怎麼會呢?”我有點哽咽,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
爸媽對我的愛,我是知道的。
我很想做些什麼,但是,我又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媽推了我兩下,問我:“萱萱睡了吧?”
我“哦”了一聲,說睡了。
“你可要好好待萱萱啊,作為女人不容易,千萬不能欺負萱萱,不然遲早要得報應的。”我媽瞪著眼睛望著我。
“媽,我知道了,你兒子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