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子此刻穿著白色的婚紗,帶著白色的紗髻,臉上畫著妝,不知道是化妝的問題,還是我的原因,我感覺豔子此刻完全沒了年少時代、青春學生時期的那種單純和清純,而是透露著一種無盡的風霜和那種本不該屬於她的歲月的風沙。
在我還上初中的時候,我和豔子在一個學校,那時的豔子是那麼的單純,內向,可愛,說起話來臉都會紅,紅撲撲的臉蛋分外惹人喜愛。
豔子也長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我有一陣說不上來的陌生感,也許是歲月的變遷,也許是我變了,只是我不知道。
豔子坐在我和寧美萱的中間,寧美萱拉著豔子的手,兩個人在嬉笑,談話。
豔子總是時不時的問我,我總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們之間說的那些往事,卻好像在講著別人的故事。
我卻覺得這一切離我好遠,好遠。
我想去抓著什麼,想看看它是什麼?
是豔子?是婚紗?還是這場婚禮?
我覺得都不是,我看著豔子的臉,發覺她臉上雖然在笑,可是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我熟悉的跟在我屁股後面一起上學的那個小女孩了,也不再有了那份純真。
有的只是歲月的痕跡,這種痕跡在臉上很淡,又很明顯。
我忽然明悟了,那是青春。
我不也是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少了那份童真,少了那份天真無邪的笑,離那青春越來越遠,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歲月風沙,和回憶的痕跡。長大後,自己又有多少時候會記起童年時的那些快樂時光。
我又想起來,曾經的我和豔子年少時,都未曾想過長大以後會怎麼樣,而長大了看來,也只是這樣。
我發覺自己有點惆悵,在豔子的婚禮上,我是不應該這樣的。
我捏了捏臉,強迫自己笑了笑。
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這種強顏歡笑曾經是自己多麼討厭的,而隨著自己漸漸長大,自己卻成了這樣的人,對它越來越熟悉。
窗外太陽已經完全升起,賓客已大部分都來了,這個屋子也圍滿了,豔子旁邊圍滿了人,我看不清她的臉,只是知道很熱鬧。
我和寧美萱被擠到了一邊。
我看著寧美萱的臉,卻覺得寧美萱倒是很單純,也許是我的幻覺,也許是大城市的人和鄉村人的區別吧。
我和寧美萱走了出去,站在二樓的客廳視窗,那裡沒人。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煙給點上了,我看著點著的煙,縷縷煙霧上升,不由得發笑。
我又想起了豔子小時候經常掛在嘴邊的夢想,她撅著嘴說,我要當個老師。
我就笑她,當老師有什麼好?兇巴巴的。
她說,當老師就讓那些不聽話不好好學習的人,天天罰站。
而現在她的這個夢想,也許成了笑話。
我已經看到了豔子的命運,結婚生子,終老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