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天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唐慈航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掌。
唐慈航的手背僵硬得很,這叫唐樂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了,唐樂天小時候貪玩,打翻了晾曬的藥材,被唐慈航訓斥為廢物後,心中不忿,就也跑去煉丹,尋了個廢棄的丹爐,學著唐慈航的樣子,按照比例投入藥材,一切順利,唐慈航決定煉出一爐好丹來證明自己,結果小孩心性,煉丹片刻就睡著了。
寒冬時節,圍著丹爐火焰滾滾,溫暖如潮,睡起來格外香甜,結果丹爐之中的藥材被燒廢了自然是小事,等到唐樂天醒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是躺在床上養傷三四日了。
聽說他煉丹用的廢棄丹爐忽然炸開,內中的藥材噴濺出來,是唐慈航四處尋他,恰好路過,將他給救了回來。
唐樂天對此並不以為意,但從那之後,唐慈航的一隻手就不再示人了,經常縮在袖子中,即便是唐樂天現在也不知道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這手背上厚厚的燙傷痕跡,卻如此明顯。
唐慈航從背後望向唐樂天,此時的唐樂天不像是一時義憤,無頭無腦的行事,眼中光芒自有一種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氣度,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陌生感,這還是他的那個兒子麼?似乎一夜之間,兒子已經長大了,再不是當初那個他能給隨意喝斥的不更事的孩子了!
陳沖看不透唐樂天的深淺,不知道這傢伙身後是否有仙門撐腰,膽敢以築基期修為吐出這般驚天言語,便即答道:“凡有囚犯血脈親人,挑戰諸仙為囚犯免罪者,死囚可延刑一年,但挑戰需在一年之內完成,一年之後若不能完成挑戰,死罪!”
唐樂天聞言一喜,一年的時間足夠了,一年之內他要成就結丹境界,想來應該是可以做得到的!他若做不到,不是還有送財童子麼?這年頭靠自己,不如靠別人!
唐樂天當即道:“好,陳沖兄,我要挑戰諸仙!”
陳沖聞言雙目微微一眯,再次打量唐樂天,隨即哈哈一笑道:“唐老弟豪氣,你若真能挑戰十位仙人救出乃父,便是驚天之人!恰好這件事我就能夠作主,取符紙黃契來!”
唐樂天既然開口要挑戰,那麼按照正常程式,無論陳沖允不允許,都是要按照規矩來辦的,所以看不出唐樂天深潛的陳沖,也就不妨做個順水人情。
當即就有衙役取了符紙黃契,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鋪開。
陳沖笑道:“老弟,我希望一年之後,你來這裡將乃父帶走,而不是一年之後,由我親自監斬取了你的人頭!”
唐樂天則道:“一年之後,小弟當帶著酒菜前來,與陳兄把酒言歡!”
說著唐樂天走上前去,取刀破開指腹,先是將血滴入一碗清水中。
唐慈航在一旁看得直跺腳,但卻也知道,這件事阻攔不了了,遲疑片刻後,也將自己的手指剝開,鮮血滴入清水之中,兩團鮮血緩緩交融。
唐樂天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確實是唐樂天的爹,沒有搞出什麼狗血事情來。
血脈相溶,即是直系血脈親屬。
證明了這一點後,唐樂天當即在符紙在上面以血簽上名字,隨後將符紙燃起,一道青色的焰光從符紙之中躍起,投入唐樂天的腦門上,在唐樂天的額頭上顯現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圓環,這個圓環證明唐樂天挑戰者的身份,同時,圓環的顏色會在未來變得越來越深,一年之期,期滿之後,圓環處則開始腐敗,最終穿透腦子,可以說,唐樂天一年之後,若不能完成挑戰,重新來到天牢履行手續,那麼唐樂天就會腦袋穿孔,飽受痛苦而死!當然來到天牢也就是少遭點罪罷了。
而黃契上都是格式化的說辭,本人自願簽署契約之類,唐樂天掃了一眼,就算有什麼異議,也沒用,當即也畫押簽字,這就算是走完手續了!
陳沖命人收了黃契,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唐老弟豪氣。”
此時那個被唐樂天一腳踹進衙門之內的衙役也被攙扶著帶了出來,哼哼唧唧一臉憤懣。
唐樂天擦了擦手指肚上的鮮血,道:“小弟不會叫陳兄難做!”
說著唐樂天取出一匣丹藥來,遞給陳沖道:“這匣生骨丹算是小弟送給那位小哥療傷的!”
生骨丹專治跌打損傷,也算是比較名貴的丹藥,拿出去賣至少也值五十兩白銀,那被唐樂天踢了一腳的衙役本來還想要叫嚷,此時也縮了縮舌頭,不再說話了,一腳五十兩白銀,這種好事不知道多少人願意撲上去挨唐樂天的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