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山就在梁國境內,距離不是很遠,十日內可到。眾人旅程並不著急。
不久,暌舸引領著姬南的侍衛隊風塵僕僕地趕來。這支五十餘人的隊伍,無一不是修為精深之士,最低者亦已步入金丹之境,而戰力巔峰者,更是一位修為臻至神滿境的大修士。如此強大的陣容,已然足以媲美山上任何一箇中小門派的實力。
當這群年輕的侍衛再次見到姬南時,無不顯得激動萬分,三年的流言蜚語在這一刻瞬間瓦解,他們親眼見證了殿主的安然無恙,風采依舊。
眾人又是一番熱情洋溢的介紹與歡聲笑語,氣氛異常熱烈。及至眾人向虞琳行禮之時,一句整齊劃一的“參見殿主夫人”,瞬間讓虞琳的臉龐染上了羞澀的紅暈,宛如朝霞映照下的桃花,嬌豔欲滴。
夜晚,在一處城邑內客棧的小院內。熄燈上床後,姬南閉上眼睛,繼續回味跟姬霓的城外一戰,覆盤著每一拳的得失利弊。大戰酣暢,時時刻刻生死一線,姬南當時除了刺涅九山的心法沒有使,在近身格鬥方面已是傾囊盡出,無形中對於祖傳百戰拳和巫族拳法,感悟更深一層。
在大青山和服四叔對練時,自己雖然也是全力以赴,但是心裡有底,知道四叔不會下死手。但和姬霓的戰鬥則完全不同,如果自己實力稍差,真會被姬霓當場打成殘廢。
這幾日,姬南一直在和霜月、老桂等人覆盤,思來想去,都覺得讓姬霓自以為略佔優勢險勝一招,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姬南在入睡前一刻的念頭,現在的刺涅九山心法已有了三山之力,要是全力使用出來,會不會能將一座大山硬生生開出一條峽谷?
天矇矇亮,姬南便輕手輕腳地起了床,獨自一人在屋內開始了每日例行的修行。他目前修行的功法種類繁多駁雜,但他秉持著“藝多不壓身”的道理,認為每一種技藝都有其獨到之處,不願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提升自己實力機會。
在與父親姬扈進行了多次研討之後,姬南為自己設計了一套更為系統且高效的修煉方案。他將現階段的修煉重心放在了拳法和劍術之上,藉以增加自己的身體強度。
三部“邪功”以詭譎莫測的術法、威力驚人的效果給姬扈和服四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記。但過快的修煉速度、對真元吞噬般的需求強度都對修煉者的身體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姬南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身體強度跟不上“邪功”的修煉速度,所以他要儘快的提升自己的身體強度。
在前幾日修煉竹牌上的火系功法時,起初,姬南並未抱太大的期望,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發現自己修煉之路異常順暢,似乎與這門功法之間存在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契合感。那些原本桀驁不馴的火元素,如同聽話的孩子一般,乖乖地匯入他的丹田之中,他的修為進步之快,簡直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他竟在短短數日之內便有了深刻的體悟,琉璃元嬰之內燃起了一丁彷彿永不熄滅的火焰。
到了晚上休息時,姬南的神魂就會進入神識之海,靜靜地盤坐在淡金色的海面之上,滋潤神魂,淨化魔念,這是他還在四合庭大牢裡癱在地上時就開始每日修煉的習慣。神識之海隨著姬南修為的不斷提高,海面也變得越來越闊越厚。藏在這裡的那縷老妖殘魂也收益匪淺,身形凝實了很多,只是不再廢話,也盤坐在一隅默默修煉。
偶爾,姬南的神魂也會進到胸前的陰陽煉魂鏡裡轉一轉,灰黑色的無盡虛空,天上的兩條大魚依舊無始無終的轉著,蒙午和那個披髮持戈武將就那麼孤零零的站在那裡,身上散發著黑濛濛的鬼氣,對姬南的到來毫無反應。
“砰砰”敲門聲傳來,這是虞琳來叫大家吃早飯了。
眾人匯聚於寬敞的大廳之中,圍圈而坐,共享著清晨的餐點,同時籌謀著即將展開的一日行程。桂兮與佩佩嘰嘰喳喳的緊挨著,歡聲笑語不斷,只是少了老圭與驚蟄的加入,少了一些熱鬧。
清歡悄然踱至姬南身旁,以細若蚊蚋之聲向其低語了幾句,隨後,姬南、貢布、有象、觀虎四人聚攏過來,以更低的聲音交換著意見。霜月向來對這些男人們的權謀詭計從不涉足其中,虞琳專注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心無旁騖。
吃罷早飯,眾人起身。虞琳走到姬南的面前,幫他整理著衣服,輕聲叮囑道:“行事切勿逞強,一切要小心,安全為上。妾身等著夫君回來!”
姬南輕輕的颳了一下虞琳的臉頰,微笑著說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事情應無大礙!你和佩佩在這裡安心待著,沒事逛逛街散散心,我們大概二十幾日就能回來!”
虞琳輕輕點頭,看著一群人走出了客棧。
虞琳其實對自己很是無奈,自己已經快三十歲了,按照這個天下平凡人家的歲數,都可以做奶奶了。雖然作為修行人來說,三十歲只能說是剛起步,但是自己修行的那叫什麼道法啊,只是一種在鎬京貴族婦人們之間流行的延年益壽、保持容貌的道法,自己雖然修行勤勉,可是難道一輩子只能做個花瓶嗎?看著丈夫每日四處征戰廝殺,可自己確一點也幫不上忙,時時擔心,還需要丈夫派人保護自己,虞琳很是惱怒,惱怒自己沒有本事,可也很是無奈。自己能做的也許只能是照顧好丈夫的起居飲食,幫著丈夫籠絡好眾多的屬下,以後再給丈夫生一堆男娃。可是她真的想幫助丈夫分擔一些壓力啊。
其實這也不能怪當初只教給虞琳養生修行道法的姬扈,因為姬扈從沒想著要讓自己的兒媳出去廝殺啊,姬家的兒媳不就應該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著嗎!?廝殺那是男人才應該去幹的事。
虞琳收拾好院子內的房間,修行了一會後,心裡實在煩躁,晃晃了頭,把不開心的事甩開,拉著塗佩佩出去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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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山巒,茂密的林木,一條鮮有人跡的泥土小徑蜿蜒伸展,直至視線難及的遠方。
數騎龍馬自遠方疾馳而來,其上修士身影矯健,衣袂隨風翻飛,滿面塵土,顯然已歷經長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