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耘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像是凜然不可侵犯。
但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又像一個書呆子,就差沒滿口的之乎者也。
他認認真真地為自己辯解,可那樣子看起來,也真是呆萌氣十足。
至於之前捱得那一巴掌?
是疼的,很疼,但這年頭,女人稍有個不如意就對男人拳打腳踢,這事兒是常態,常見得很,男人不能計較,也從未想過計較。
大概是沒開這方面的竅。
因為這都是‘正常’的,祖祖輩輩皆如此,承受女人的暴力,就像是人活在世少不了一日三餐,都是常態待遇。
安寫意胡攪蠻纏,信口胡言。
“反正就是你偷了我家的東西,這墨雲居也是有趣,竟然收留一個手腳不乾淨的腌臢玩意當學徒?”
安寫意故意大聲嚷嚷道:
“大家都來看一看,就是這個裴夏耘,他做了賊還狡辯不承認,他可真是好不要臉!”
“墨雲居自詡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但文人墨客心性清高,可再瞧瞧這個姓裴的?”
“這賤人劣皮劣骨,也配當文人?可莫要髒了這個地兒!”
安寫意暴露來意,其實也不過是冤枉。
裴大哥在城裡的玉器坊做工,玉器名貴,那地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管嚴格。
就算安寫意仗著自己是一個女的,也不能不管不顧地闖入進去。
所以她找不了裴大哥的麻煩,但裴二哥人在墨雲居做畫師學徒,沒有底薪,賺的是抽成,論件計價。
只要能賣出字畫,所得錢財他與墨雲居四六分,而視行情好壞,運氣好沒準能賺多一點,運氣不好,也可能顆粒無收。
至於裴夏耘賣畫賺的錢,則全是用來養家的。
安寫意回想裴韶音屢次三番地觸她眉頭,她哼了一聲。
心想只要攪黃裴夏耘這份差事,裴家用不了就得斷糧,畢竟裴大哥每隔半年才回來一趟。
沒了二哥裴夏耘這份用來養家的工錢,以裴家的條件,再加上裴韶音敗家成性,保準要不了多久就得喝上西北風,甚至沒準能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