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嘆了口氣。
“你要帶她走?”
李飛鴻看得出來,英利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放心,我知道你們的規矩!”他拍了拍英利的肩膀:“等安頓好了以後我就會帶她去第六局駐W城分局的。”
他知道,英利有些猶疑。因為這不和規矩。但他也知道,英利一定會答應。可是,他沒有料到,他答應的這麼幹脆。
“帶她走吧!”他說。
他的眼神裡似乎有無盡的落寞,彷彿落在他身上的不是揚起的灰塵,而是無形的大網。
“樊夜城的屍體你打算怎麼辦?”
英利沒有說話。
他轉過頭,看向了倒在地上還在流著綠色血液的屍體。那屍體彷彿睡著了,睡得很安詳。
或許,這是他三個多月來睡得最安詳的一次。
“我先帶他去做個檢查,然後將他和他的妻兒葬在一起。”他說道:“放心,我們是不會拿著他的屍體亂動的。”
李飛鴻笑了笑,並沒有再說話。
他走出了地獄般的基地,迫切地呼吸起新鮮空氣。
朝陽從來不吝惜自己,將它的光輝盡力照耀進每一寸土地。
李飛鴻仰望天空,只覺明目清朗。
這個時候,他的無良父親應該在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看著早報吧。
他想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在他思維裡如惡魔般的父親。
時間是解決一切悲痛悔恨的解藥。或許,在他降臨在這世上的那一刻,他對父親所有的恨意都應該消散不見。
一天後,一條老街旁。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李飛鴻的腳邊。從車上下來了一箇中年人。
李飛鴻拍了拍身邊的鄭年,對他說道:“你爸爸來接你了!”
然而鄭年並沒有露出驚喜的表情,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倒是鄭啟照笑了笑,招呼著鄭年坐進了轎車。
“獵王不愧是獵王。短短几天就幫我找到了兒子!”聽他的語氣很是高興:
“剩下的兩千萬馬上就能打進你的賬戶!”
李飛鴻說道:“鄭老闆做事向來很快,從不拖沓!”
“哈哈哈!”鄭啟照笑了起來。
“李先生是嫌我沒有盡到禮數麼?”
“哪裡哪裡!”李飛鴻說道:“只是有感而發。”
他嘆了口氣:
“我知道鄭先生是一心撲向事業,無暇估計自己的家事。甚至於……”
他從懷裡拿出一封已經開啟過的信,遞給了鄭成西。
鄭成西接過來,拿出信仔細一看,眼裡忽然掠過一道寒光:
“獵王先生覺得我太冷漠了?”
“我只是覺得,世上難有兩全的事。鄭先生子承父業,發揚光大,不是沒有原因的!”
鄭成西張張嘴,卻沒有什麼話要說。末了,只得冷哼道:“天下人各自有天下人的路要走,在路途交叉的時候能互相扶持一把對誰都沒有壞處,您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