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跟胖子沒在小廟裡,他們從故事世界裡出來就直接被傳送回小廟裡了,所以也就比蘇白更早地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和尚留下來等蘇白,而胖子跟佛爺二人則是去附近找一處風水好的地方給老富貴立個墳頭。
陳茹走了,她也確實不方便再留下來,她給胖子留下了話,說近期會幫蘇白開啟證道之地的封印,對於這個女人,蘇白暫時沒有時間去搭理她,也不是去埋怨更不是去恨,大勢撲朔迷離之下,每個人都有做出自己選擇的權力,但終究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富貴。
小傢伙是被富貴抱出來的,富貴徹底消散前將小傢伙託付給了燕回鴻,燕回鴻等到胖子他們從故事世界裡回來再將小傢伙交還給胖子。
這之後,燕回鴻也離開了,他沒說要去做什麼,胖子也沒問。
總之,整件事其實已經告一段落了,無論是石家莊那裡的廝殺還是千里逃亡奔走,攪動著幾乎全國的高階聽眾都人心浮動,但終究,事情算是有了一個階段性地結論。
新的局面已經開啟,所有聽眾的待遇無疑將會提高許多,當然了,危機,只不過是推延,並沒有真的被解決,只是比起聽眾銷燬計劃來看,那些甦醒的秦軍終究“更可愛”一些,至少大家能夠看到戰而勝之的希望,不像是面對廣播,它要處決你,你連它到底在哪裡都不知道,想反抗,卻找不到自己的敵人,這是最痛苦最絕望的事情。
燻兒給蘇白準備了一些冷盤,兩瓶茅臺,另外還有一個黑色的塑膠袋,裡面放著的是一捆捆人冥幣,上面標註著的是“地下銀行”。
“謝謝。”蘇白對燻兒說了聲,在和尚把事情來龍去脈和自己講了之後,蘇白也確實需要去做這些事情。
燻兒點點頭,沒說什麼,她現在能幫蘇白的不多,本來她是打算前陣子就去西藏旅行感悟的,但也因為近期連續發生的事情耽擱了下來,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但她很聰明地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抱起小傢伙,蘇白提著裝著菜的籃子和紙錢走出了小廟。
吉祥和如意一直跟在蘇白身邊,吉祥是為了看護小傢伙,以前其實蘇白在的時候吉祥是不跟的,但經過了上次小傢伙這件事,吉祥對小傢伙的安危更加地緊張了一些。
如意則是去看富貴。
胖子跟佛爺選擇的位置距離小廟有十幾公里的距離,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當看見蘇白走來時,胖子主動迎了過來,伸手指了指那邊剛剛堆出來的土墳,上面沒戴帽子,這個按規矩胖子跟佛爺是不能代勞的,得蘇白親自來做。
佛爺也只是跟蘇白點點頭,主動跟胖子走下了山去,每個人有每個人祭奠的方式,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也很知趣地給蘇白單獨的空間。
蘇白走到墳前,將冷盤擺出來,又將紙錢堆疊在一邊,小傢伙就依偎在蘇白的身邊,純澈的眼眸看著面前的土丘,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哭鬧,只是有些懵懂,但這份懵懂之中,似乎也有著一抹悲傷的情緒在醞釀。
靈童就是靈童,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是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感悟反而比普通人更加地清晰,他很可愛,卻一直很懂事聽話。
吉祥伸出爪子,推了推如意,如意有些不滿地看了眼吉祥,但還是和吉祥一起走下了山,兩隻黑貓暫時匍匐在稍遠一點的位置。
富貴的墳裡沒有東西,古代的時候那些找不到屍體的墓往往是以衣冠冢的方式去代替,但是富貴連一件衣服都沒留下。
蘇白原本的計劃是等再過一段時間去找尋一下富貴的痕跡,現在好了,富貴徹底沒了,連最後一絲痕跡都已經被抹去,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抹去的。
將茅臺酒開啟,蘇白喝了一口,然後又對著面前的墓碑倒了一些。
“富貴叔,這算是咱爺倆一起喝過的第一杯酒吧。”蘇白說道。
昔日蘇白陪同和尚以及一幫雲南當地的資深者一起進入過證道之地探險,那時候自己這一群人就像是一群菜鳥進入了不屬於自己等級可以觸碰的副本,結果被如意殺了好多個,等到眾人慌忙要離開時,自己則是被富貴強行扣住了。
那幾個月的時間,蘇白曾心灰意懶地甚至主動走入黃泉之中想要尋求誘惑之中的沉淪,或者可以稱之為解脫,卻陰差陽錯的被蘇餘杭當年的一揮手給掀翻了出來,等於是變相救了自己一命。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每天靠富貴從棺材裡流出的一股精華屍氣過活,反而是自己自成為聽眾以來最難得的安靜悠閒時光。
現在如果讓蘇白去回想和選擇,如果能夠帶著小傢伙一起進去那裡。
富貴依舊躺在棺槨裡,
小傢伙靠在自己的腿上,
自己靠在棺槨邊,
每天就跟富貴說說話,然後再帶著小傢伙去黃泉邊散散步,
好像日子,也就可以這麼愜意地過來了。
小傢伙的出生以及他的經歷讓他和其他的小孩完全不同,他來自於妖穴,且當初也曾為了救自己主動爬進過妖穴,所以證道之地的枯燥可能對於小傢伙來說也不算是什麼。
蘇白又想起自己當初在證道之地時,在度過一開始的焦躁和雜亂期平靜下來之後,每天做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和富貴說話,雖然基本上都是自己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富貴也不見得回一個字。
現在想想,可能對於當時的富貴來說,躺在棺材裡的他,聽著自己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也是一種享受吧,就像是現在小傢伙依偎在自己身邊一樣,那是一種無言的滿足。
蘇白沒流淚,自始至終,沒流出過一滴眼淚,甚至連眼眶都沒有絲毫的泛紅,心中,說實話,也沒多少悲傷。